第三章 离城[第1页/共2页]

“好，好。”

而南部则是无人测量过的南疆，向来归属于南诏穆氏，丛林密布，相传有神通庇佑，帆海时除非有本地人带路，不然难以找到方向。

穆离轩骨节清楚的手悄悄扣上她的手腕。手心冰冷，让她不由微微一颤。

子歌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了本身的右手。

“你的影象被压抑多年，中有诸多痛苦点滴，若冒然解封，于你心智有损。”穆离轩叹道，“林徒弟法力虽散去，却特地留了一脉护你全面，若你想忘怀旧事，重头来过，我也能为你做到。”

她虽背负兴亡天下的谶言，但雄图未展，却先亡了家。

她的手放于窗沿，悄悄聆听着城中月夜，氛围里凝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我当然愿助你家仇得报，但我更想许你安然二字。”

“子歌无悔。”

子歌坐于下首，一时听怔了。

“好，不愧是我杨宇轩的女儿，将门无犬女！”

他倚靠着庭阶，凝睇着她，眉宇间舒展着化不开的悲悯。他那双通俗的眼睛，仿佛一潭清幽的池水，能等闲停顿诸般思路。

不知不觉间，她的十指已握成拳，再伸开时，那陶土泥人已被她捏为碎屑，一点点随风而散。

纸卷上端为北州，鲜卑居中，四周顺次漫步着柔然、车迟、乌桓、拓跋小国。

子歌起家，略带抱愧地将手中的土屑拍尽，想着明日路过集市时再给穆离隽买几个小玩意。她将那幅舆图也收了起来，一并放在了行囊中。

“我只怕，本身对前路一无所知，没法全然应对诸般变局。”

一声几不成闻的轻叹，弥散于夜风中。

“统统谨慎。京中再见。”

“娘已归去，而后杨家荣辱皆付与我一身。”她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既承诺要辅我成事，便晓得，为报家仇，唯有如此。”

“离轩？”她下认识地喊道，声音却没入一片空寂当中。

在她醒来的第二天起，这具躯体便也跟着影象垂垂复苏。曾经操琴作画的双手，竟也能长剑横空，巾帼不让须眉。她偶然逼迫穆离隽与本身过招，竟也能拆解数十步。只是，她尚未忆起，究竟是谁传授了本身技艺。

穆离轩轻声长叹。

子歌蓦地展开眼，穆离轩略带磁性的声音犹在耳际，她便知本身又开端做梦了。那日丧母的惨痛回想，以火起祸，以穆离轩之言作结，夜夜梦回，循环来去。

“我需领使团随高湛进京面圣，安排莲儿的和亲之事，这只雨花鸽，能寻得我在之处。等你醒了，记得与我保持联络。”

“落子无悔，我不想你心存涓滴疑虑。”

“赵月笙未查明火警原委，我担忧那放火之人再来寻你，隽隽技艺不凡，让他守着你，我也能走得放心一点。”

这是她的父亲，大齐建国功臣，忠烈侯杨宇轩，也是厥后被诬告拥兵自重，全军淹没于故里的罪臣杨氏。

“阳明十二年，忠烈侯杨宇轩羁留泸州，拥兵自主。镇远将军何怀以招安之名讨伐，诛叛军五万于衡水……”谢允的声音垂垂转弱。

私塾天井中，满树桂花，点点压枝低。子歌坐于廊下，双手捧颊，望着一瓣落花被风击碎，悠悠落于灰尘中。

他坐于子歌身侧的阶下，视野与她平齐。他的发冠还是纤尘不染，只是衣角残存一点暗红色的血迹。

“想起这前十多年的影象，还需些光阴，你也并不争这朝夕。事隔长远，一定桩桩件件都记得。你且呆在私塾里，好好养着。”

将门无犬女……

子歌只见他薄唇开闭，用一种从未听过的说话念着陈腐的经文。她的视野渐渐沉入一片无边的乌黑当中，身材踏实，一时候竟不知身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