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椒房[第1页/共2页]

换而言之，皇后若能等闲获得子歌与穆离轩在厨房中顺手变动的配方，便申明她一向暗中令人存眷着潇湘馆内的一举一动。这一盘苦涩软糯的糕点，并非皇后的情意，倒是来自她的一番警告。

子歌心中暗叫不好。本身一向未将猜想向莲儿和盘托出，便是因为惊骇误入了高湛的套中，错送了莲儿的幸运。没想到那一问一答间，高湛便看出了端倪，并在如此短的时候内传信让皇后向莲儿流露动静。

这偌大的皇宫中，便数椒房殿承载着子歌最多的儿时影象。彼时父亲尚是建国功臣，姑姑又是母范天下的皇后，她曾无数次出入后宫，在殿中奸刁拆台、打碎了数不堪数的瓷器，与高祯和宫女在天井里练剑、蹴秋千，不循分地坐在前殿席间听人闲谈家长里短。

方氏似是偶然地问道，莲儿放动手中的茶杯，答道：“甚是顺利。方才我还在荷塘边见到了澄江王，他对我们一贯照顾殷勤。”

子歌悄悄瞥了她一眼，见她温馨地饮着茶水，非常安然得意，内心油然升起几分佩服。她在翻阅青鸾报时，曾读到过关于她的只言片语，只觉她是一名奇女子，家世又非常权贵，便也到处留了心。

舒妃……

在方氏下首坐着一名面庞白净、神态暖和可亲的女子，她抬眼看了看莲儿，笑道：“我经常从书中读到，南诏国气候温润，物华天宝，生得女子个个姿容姣美。我畴昔还不太信赖，本日见着郡主，方晓得甚么叫做‘惊为天人’。”

子歌冷静看着心无城府的莲儿与皇后、舒妃笑谈糕点与茶经，放于膝上的手指渐渐收拢，握紧了裙摆。

阳明十二年十月，废后杨莘月焚宫他杀，椒房殿一夕成灰烬。阳明十三年，陛命令人重修椒房殿，在旧址之上重修亭台水榭，仿效旧制。新火线氏受封以后，便由昭明殿迁入椒房，殿内一应布局，悉如畴前。

莲儿抬手拈了一枚定胜糕，送入口中，倒是微露惊奇之色，轻声说道：“这方剂是以青梅煮酒后，融入豆沙作馅制成，婢女中蕴有酒香，而甜味还是浓烈……”

莲儿羞赧地笑了笑，该如何与后妃对答，倒是之前在潇湘馆练习得最多的，因此便不假思考地答道：“娘娘谬赞了，莲儿也是见过两位娘娘以后，方明白何谓‘国色天香’，娘娘的气度举止，倒是莲儿学不来的。”

“莲儿见过方皇后。”莲儿敛衣施礼，姿势和婉，方氏悄悄点头，脸带笑容地请莲儿上座。

“刘将军曾掌帅水军，在琴川上日日练习，水性岂能不好？”舒妃温言解释道，莲儿闻言，脸上渐渐绽放一抹明丽笑容。

“湛儿方才还在本宫这里存候，之前迎使团入京便是由他出面打理的，不知这一起但是顺利？”

她正想着以后该如何挽救，却见方氏悄悄挥手，表示宫女为莲儿端上点心。子歌扫了一眼，顿时蹙起了眉。盘中的胭脂糕与梅红双喜是平常之物，但那定胜糕，却像是按着穆离轩的方剂做的，只是面上并没有镌着‘迎人’二字。

“传闻郡主爱好甜食，本宫便遣后厨的人特地做了些糕点，还望郡主不嫌弃。”方氏笑吟吟地说道，对刘豫章之事只是点到为止。

“刘将军？他的水性但是很好？”莲儿一只手无认识地笼在袖中，仿佛想拿出怀里那张纸查对一下姓名。

只可惜，椒房殿能复原旧貌，但古人倒是一去不返。

舒妃林雅舒，为七大功侯中安国侯林骞的堂妹。当年杨后首度开宫甄选秀女时，她便因家中书香家世、才华过人，被保举入宫，伴于皇太后身侧。本想侍茶礼佛，了此平生，但厥后陛下成心皋牢几名功侯，便将她从太后身边讨来。舒妃虽一向无所出，却因安国侯在朝中安定慎重的职位、太后对她的关爱，及本身安适处顺的气度，颇受高阳恭敬，近年来先封嫔，再进妃位，现在已是独一一名没有子嗣却居贵妃之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