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夫子别走[第1页/共4页]

游侠儿用剑挑起我的下巴，调笑道：“想不到秦地另有如许的美人。小儿可驰名字？家住那里啊？”

“这是你做的腰带？”四儿眼尖，一下子就看到漆盒里的另一样东西。

见游侠儿被打，围观的人开端大笑着起哄。我趁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敏捷拉起坐在地上发傻的四儿，扒开人群逃了出去。

成果，这一教便是四年。不分寒暑，非论刮风下雨，蔡夫子每天都背着他那玄色的破木箱子到府里来教我，乃至于厥后将军请他代为管束国君宫中镜夫人的小公子都被他直言推委了。

夫子没有先人，他临终前让我把他留下的东西都换了粮食，赠给城西卖浆水的哑婆，以酬谢她当日的拯救之恩。

我吸了一口气，把腰带和清算出的衣物放到了一处：“绢底绣银线的腰带也许还能多换几把粟米。夫子刚入秦时中了暑气，若没有哑婆送的那一碗浆水，我也遇不上他，如许说来哑婆于我也是有恩的。”

“如何？拿了棍子要打我这老头子吗？”夫子端坐在书案前，看我一脸恶相地冲出来，出声呵叱。

我冒死想要甩开他的手，他却握得死紧，嗤笑道：“故作矜持但是想替你父多讨几个币子？”随即右手猛地一拉将我拦腰举抱起来，往他马背上放。

夫子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又为他做了些甚么呢……

这是一条两指宽绣双排云纹的青色腰带，是我前年事末做给夫子的，却从未见他用过，当时觉得他嫌我手工粗陋不肯用，现在看来或许是舍不得用。

“走开！”游侠儿用剑一下子把四儿挥倒在地。

本来堆在角落里的一摞竹简现在已经随他入土，现在除了几件衣服和一个黑褐色的素漆盒子外，剩下来能换也只要他煮食用的一个吊釜(1)。

这时街上人来人往，见到有游侠儿与女子胶葛在一起，都围在中间笑着看热烈。春日里如许的场景每隔几天总能见到一次。

夫子家贫，能拿来换粮食的东西实在未几。

我实在从未当真想过这个题目，只感觉冥冥当中有一根线紧紧地牵着我，对我而言，书房里的那些书卷比锦衣美食更吸惹人。

“我就留着这个吧，其他的东西打个承担，要趁日中集市上人多的时候从速换了去。”我把陶鸟装进了贴身的小挂袋，又和四儿一起把值钱的东西包了包，去了西市。

我晓得他在担忧甚么，就跑到窗前的一块沙盘前，拿竹签子写起字来。

“小儿你乱画些甚么？快归去吧！”夫子踱步过来看了一眼，惊得大喊不成能。

第二日我从家宰口中得知，将军回府后听闻蔡夫子一事自责不已，感觉是本身的忽视伤害了夫子的庄严。本来，遵循周礼，别说百姓、仆从不能识字，就连贵族家的女公子都只能在姆教的指导下，执麻枲，治丝茧，织紝组紃，学习女事。因此，当蔡夫子得知将军要他教府里的一个小婢子读书识字时，就觉得将军是轻视他的才学，用心戏耍嘲弄他。

他说完这句话，便含笑而逝了……

“这些东西也只够换一釜粟米，蔡夫子的日子过得也太得志了。”四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感慨道。

黄棕色高头大马打着响鼻，在我身边踱着步，它口中吐出的热气带着酸腐的味道全都拂到了我脸上，我眉头一蹙内心已有几分不悦。

我按压下心中的肝火，乌青着一张脸用手扒开他的剑，对躲在我身后的四儿说：“我们走！”

夫子想了想，仿佛摆荡了几分，但很快又摇了点头：“把你教好，怕是难于上彼苍。”

我自小记性就比旁人要好，看过一眼的花腔子很快就能一针不差地绣出来，看书也是一样，即便是不熟谙的字，多看两遍就能记着写法。我现在在沙盘上写的，恰是这几日念的那卷书册，固然不懂上面讲了些甚么，很多字也不晓得该如何念，但是如何写却都已经默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