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途闻思旧赋，相忆邈河山（上）[第2页/共2页]

司马芠又是一笑：“没想到，你竟有这等自知之明。”

“去，把府里的酒全数拿到院中来。”阮籍咳了两声，席地而坐。

司马芠点头，继而轻叹一声：“我还是做不到嫂嫂那般，毫无痛恨的去死。”她直面他的利剑，最后问道，“权力究竟有多好，能让你和哥哥们支出统统？”

钟会轻吻一下她冰冷的额头，举剑刺穿心口：“权力，会让人发疯。”

姜维毕竟年老，已身中数刀，到了强弩之末。他撑着摇摇欲坠的身材，看着向他扑来的一张张气愤的脸，忽的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钟士季，算无遗策，当世子房，这便是你运营多年的天下大计……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我兴复汉室的雄图大业！”他狂笑不止，笑到最后垂垂变成哭泣。

阮咸不敢违拗，将大大小小的酒坛搬到院中。阮籍抱起酒坛，闷头便灌。他一坛接一坛的喝，似在此中寻着甚么，半白天已将酒喝了大半。

“只要你肯信赖，统统都能重新来过。”

“哈哈，你果然在这儿！”阮籍抱着大笑道。

“你曾说过，大丈夫平生要建功立业。我问你，你建的何功，立的何业？” 那年在安丰津，嵇康曾如许问他。

“当真么……”

“为何，为何你不在……”

“叔父！”阮咸惊呼一声，晓得阮籍已经撑不下去了。

“我只不过想获得一个爱人，一个朋友，一份名誉，为何这么难？”

“但是，我好怕……”

“待到春来，我以芳草祭你。”

司马昭的部下捧着墨迹未干的《劝进表》，欢天喜地而去。

阮籍从酒坛子里抬开端：“我在找酒虫……”

“不，她与你分歧，她晓得甚么是爱。”

“是。因为她和我一样，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当真！”

天气垂垂变暗，有雪花朵朵飘落下来。阮籍抱起最后一坛，是埋了多年的会稽山老酒。喝了两口，一片雪花坠入坛中，酒面出现细纹，嵇康清俊无双的容颜在此中模糊闪现。

“当初，是你派人刺杀袖儿的，对么？”

“康儿……是你害死了康儿……”他举起手中鲜血淋漓的宝刀，刺向钟会的咽喉。钟会听他提起嵇康，脑中闪过二十多年前，他与嵇康、吕安在洛阳初见。三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一样的英姿勃发，一样的洁白热诚，现在却已逝去如烟。

号角何鸣鸣，钟声何铮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