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第1页/共3页]
这是个看脸的期间。与人交友了解极讲究样貌气度,察举制下,更是如此。这一年多来,以孙权之名身居高位,她也算是被人看风俗了。
李睦只一扫就收回目光,规矩地浅笑点头。而徐庶见了她,眼中倒是毫不粉饰核阅之意。
他出身豪门,暮年行游侠之举杀人报仇,恐缠累家人而改名为庶。肄业数载,他决计低调,徐庶之名,除几个厚交老友外,并不显扬,不想竟被李睦一口叫破。
周瑜双目湛亮,手腕一翻,就把李睦的手反抓在手里。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劈面而站,身形在古锭刀上方因角度的干系看起来仿佛靠到一起,众所不能见之处,李睦紧紧捏住周瑜的手腕,唇凑到他耳侧,气味轻绵:“安然返来,我与你过完三书六礼。”
怎能不担忧!
李睦只晓得他在她离城的当晚就会解缆,至于走的是哪条路,现在军至那边,倒是全不晓得。
“徐庶?”李睦大吃一惊,她当然晓得这个名字。
千里以外,周瑜与八百马队伏于一脉山溪边上暂歇。银皎皎的月光照在清凌凌的溪水上,泛出一层粼粼光芒。山溪潺潺,虫鸣声声,八百人马悄悄无声地当场歇息,人啃干粮马饮水,除了间或响起的响鼻声和水声外,连一声马嘶都未曾收回来。
李睦看着那些竹简表情略微烦躁,自从吴郡解缆,她这般行军,老将程普每天操心要多破钞多少军粮,但是最急的倒是曹使蒋齐。
李睦看着面前的男人,高大峻拔的身形在她面前俯下来,俊朗的面庞一半掩在暗影里,看不清神情,苗条的手指垫于刀下平摊在她面前,好似谦恭又虔诚的信徒,将平生信奉尽数捧出来。
周瑜走到高台上,微微躬身,将手中古锭刀奉到李睦面前。
徐庶入曹营,一言不发――能成为歇后语而传播千年的人并不太多。更何况,若非他回马荐诸葛,刘备的三顾茅庐也不知能不能成行。
周瑜自是从没说过此言,但徐庶也不成能抓着他问不是?
周瑜几次策划,只担忧李睦一起安危无人护从。实在自吴郡至江夏这一起,吕蒙尚未回城时就已经根基扫平了。李睦跟着浩浩大荡的雄师,还是从昔日经皖县,出寻阳,只是这回她涓滴不赶时候,行军速率不紧不慢,天亮拔营,日头正中时就寻地稍歇,待到乌金西垂,便立即安营扎寨。路子之所又都停下看一看,从水陆城门,到街道水脉,逢到沿江之处,还要乘一段船,美其名曰考查民情,实则倒像是一场舒畅的观光。
李睦随便一笑:“公瑾素言先生为人侠义勇烈,尝有我兄之风。”
语气轻柔又果断,腔调微微上扬,是承诺,又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引诱。
拿在手里的竹简不及不收拢,张辽行礼时目光扫过,就看到了满篇横反正竖的划痕,好似稚龄孩童在墙角的胡乱丹青。
周瑜此行以掩人线报酬要,所选线路也只要个大抵方向,因此底子不成能像在寿春时那样遣送军报。不说军报的内容确切无人能懂,但只要送军报的兵士为人所察,他的这支兵马地点就不成制止地要透露了。
营门外仅一人一马,人立于马旁,身如松柏,姿拔如竹,发带帻巾,却也不知是风太大的干系,还是他一起策马跑得太急,一半的长发都披垂开来,随风四散,身侧的马鬃也在风中飞扬,足边的披风袍角亦被风吹得翻卷起来,一人一马,风尘仆仆,但只闲闲站在那边,就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挥扬萧洒之态,仿佛天上地下,都任他们去得。
白日里有军务粮草之事分神,程普还时不时“倾囊相授”派兵布阵,操演兵马之法,更丰年青的将士向她请教箭射四百步,以及长途投石机的应用,乃至气盛的男儿相互比试技艺,也要拉上她仲裁评判,再加上她真故意沿途看看这个期间的江南风土情面,体味一下收成税赋,故而忙繁忙碌之间时候如飞逝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