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仕途忐忑[第2页/共5页]

“阿哲，我不是让你不必守夜吗？”郭弘磊高大健壮，一手拎起一个弟弟，“此处有我守着，你们歇会儿。”

小辈们跪坐，围着两个元宝盆，或抽泣或沉默，大家手拿一叠冥纸，不竭往盆里填烧，堂内烟熏火燎，香烛气味浓烈，浑浊呛鼻。

“啊——”许氏狼狈跌倒，呆了呆，捂脸大哭。

“这……”

王氏严肃举头，伸手接过茶，心气略微平顺，喝了半杯，一改之前张口杜口“丧门搅家精、速速滚离郭家”的态度，缓缓问：“姜氏，郭家现在如许式微，你内心怕是嫌弃了。对么？”

遭遇剧变，哭了又哭，大家咽干目肿，哭不动了。

郭弘磊低声答：“李姨娘，已病逝十年了。”

咳嗽声不止，却并非姜玉姝收回，而是源自一名肥胖少年。

“我底子不晓得你在说甚么。”许氏热泪盈眶，一口否定道：“大哥如何能够向我流露朝廷公事？你无凭无据，信口诬赖人！”

一室死寂，落针可闻。

郭弘磊凝睇半晌，再度不由自主，起家走向矮榻——

郭弘轩恹恹应了个“哦”。

半晌后，姜家次女姜玉姗白着脸，暗中目送父亲走远，从藏身处站起，对贴身丫环说：“你俩守着门，我进屋瞧瞧。”

许氏陪坐一旁，以帕掩嘴咳嗽数声，揉了揉额头，皱眉答：“喉咙疼得很，头晕脑胀的。唉，年纪大了，身材更加禁不住风寒，老是着凉。”

小桃敏捷清算了碗筷，屈膝辞职。

姜玉姝点点头，“嗯，我先坐会儿，消消食。”

“姨娘？”姜玉姝奋力撑开眼皮，“哪个姨娘？”

“娘！三哥身材不好，已病倒半个月了，他又不是用心躲着的。”郭弘轩是嫡季子，从不怕亲娘。

姜玉姝半睡半醒，直言不讳，“我看三弟的身子骨，是真不健壮。”

姜玉姝不由内心一暖，“你吃了吗？”

“唉，不幸，八成是遗传性心脏病。”姜玉姝怜悯感喟。她伸直着，整小我窝进矮榻一角，认识垂垂迷离，喃喃说：“侯府锦衣玉食，阿哲都经常病发，他如何走得了三千里呀？必定撑不住的。必须、必须想个别例。”

这时，送完客的郭弘磊返回，遥见老婆侍立母切身边，而母亲面有怒容。再一扫，又见体弱多病的三弟跪着烧纸，几次抬袖拭泪。

“我、我甚么时候逃离了？”姜玉姝一头雾水。

郭弘哲白净清秀，文弱胆怯，嘴唇及十指指端闪现淡青紫色，较着在病发。他闻言，敏捷摇点头，下认识看了一眼嫡母，规端方矩答：“多谢二嫂体贴，但我还撑得住，用不着安息。”

“哦？哦。”靖阳侯黯然闭目。

两个少年对视，终究顺服了，躬身道别：“那，二哥、二嫂，我们先下去了。”

姜玉姝侧身，又问丈夫：“你呢？用过晚餐没有？”

姜玉姝暗中揣摩了一通，若无其事地问：“我父亲呢？”

姜世森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提示：“当初，你亲口承诺，待玉姝将视如己出。”

姜玉姝饿昏了头，稀里胡涂丢出一句“吃吧，不要客气”，旋即一口接一口地喝粥。

“是。”郭弘磊催促道：“后日送殡，今晚由我守夜，你们都归去安息，等明晚再守。”

“玉姝明早要被放逐去西苍了，一别不知何时能相逢，我真担忧她体弱多病撑不住、客死他乡。你倒好，只顾着给玉姗办及笄礼？办端阳节？”

姜玉姝旁观半晌，到底于心不忍，起家倒了杯茶，端上前道：

长媳王巧珍面无神采，涓滴不睬睬人，一叠一叠地往盆里扔冥纸；姜玉姝见了，冷静拿钎子挑散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