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路遇相识[第2页/共3页]

此时，天已经完整黑了。路边的灯亮一盏，暗一盏的。

这么大的男孩子一淘起气来，大人是很难追上的，宋玉芳只得提起嗓门在背面交代了一句：“那你把稳看着道儿，慢点走，别摔着。”

宋津方低着头抿了嘴，稍想了一下，也就下了炕，谨慎翼翼地压着步子，走去门口望了望。

可即便是如许，宋太太的嗓门那样大，纸糊的窗户毕竟是挡不住的。

宋玉芳看他仿佛很不高兴的模样，便去本身书包里翻出一颗包着彩纸的糖，往宋津方眼底下一亮，说道：“你乖一些，好好把粥喝了，姐姐就给你吃糖。”

宋玉芳还未反应过来，就闻声他远远地在说：“姐姐，我不去公园，我要去顾教员家找大毛二毛玩儿。”

走了一段路，闻声前头有人喊“女人宋”。

如果常日，宋子铭是不准孩子们用饭出声的。不过眼下，宋玉芳不想计算这个。她还在回味弟弟刚才的那一种神采，仿佛有甚么话未说完似的。如果要求宋津方说下去，他会说甚么呢？

“姐姐……那我去读书了。”

一名年纪不下四十的老鸨李阿姐，脸上抹着很厚重的粉，一笑起来皱纹就更加较着了：“呦，老爷子是稀客，久不来了，我倒怕您不认路了。”

“书院也是包吃包住，不过本年周转难些。”

李阿姐也陪了一声笑，然后对那女人一甩手绢，道：“玉仙儿，还不快宴客人屋里坐。”又转头去问何舜清，“大少爷还是叫小桂香吗？”

宋太太用力一顿脚，隔着窗往外啐道：“你这叫甚么菩萨话，事理说多了，就不成为事理了？你们还整天把孔夫子的话挂嘴边呢，如何就不感觉说多了不值钱？”

他的两侧各摆着三把椅子，左边一张烟塌，盖着一块半新的布面。右边摆一个小橱柜，除了一套齐备的烟家伙，还搁着火油灯、洋罐子和蜡烛台一类的。屋里总有一股淡淡的大烟味，耐久不散的。

宋玉芳抚着他的小脑袋，指了指炕上的衣服，“穿上再去，外头凉。”

正在宋玉芳入迷的时候，宋津方把空碗直直地往前推了一下，歪着脑袋搔着耳朵，犹踌躇豫地说道：“姐姐……那我去睡了。”

所谓愚孝，竟如此荒唐。

孙阜堂接过玉仙儿递来的水烟，摆了摆手道：“台面不忙着摆，先上了茶，我们另有些话要说。等客人都到了，你们再来筹措也不迟。”

李阿姐听他的口气，仿佛很慎重的模样，一迭连声地称是而去。

宋津方听着，就搁下了筷子，忐忑地往窗户缝里望了一眼。

昂首一看，不请自来的傅咏兮早已跑过来，一把挽住了宋玉芳的胳膊，笑道：“考完了真是浑身轻松，我们上哪儿溜溜去吧。”

孙阜堂本日在外跑了一天，电话里特地叮嘱何舜清下了班早些过来。一向到胡同口上，甥舅二人才刚碰的头。

宋玉芳站在他身后，看着阿谁小小的脑袋，怯怯地伸出去，又怯怯地缩返来。俄然就明白这孩子为甚么想睡觉了。他美满是怕的！

“衙门里好歹有米有面！”

“你这小少爷也是难服侍。昨儿不是你说的，刚出锅的粥太烫了喝不上。今儿我早早地给你凉着，你又来嫌。”宋玉芳一面责怪他，一面把门窗给带上了，“放心吃吧，家里好轻易才买了米的。”

“你老是护着那边，人家说甚么都是对的，就连当初买屋子也是。别觉得我忘了，我一向都记取呢，你们欺负我一回，我就恨一回。当初我说，以我们的环境，租屋子或者只买一间小独院就成了。可老太太是如何说的，她说宋家又不是不给你上学，有了学问却连个四合院都买不起，还得问人去租，说出去真丢老宋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