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美人书(2)[第4页/共5页]
先是碧秋曾梦观音大士叮嘱云:“子有灾厄当死,若遇黄衣人,方能救免。即或相随远去,以俟他年子母重遇。”及是日,王氏身果衣黄,故碧秋依允曰:“既蒙恩慈超度,愿即拜为母氏,方敢相依。”,盖犹未测康尔吉之心,故以为母女,以绝其念。
太液池中千叶莲,晓濡清露夕含烟。
苦乐均宜操井臼,归宁何日见慈亲。
将及旬余,稍有转机。蒋云甫虽不敢再犯,而切齿挟恨。
初时渐运橐金,金尽,即将负郭腴田,央人弃卖。又尝侦俟碧秋下楼,抻开笥箧,罄卷绮环瑱而去。
忽值本城有一乡绅,以恩荫作刺滇南,特具币帛聘谢为记室。二玄即与仲素道别,曰:“此行多则三载,且俟小弟返来,另行择吉。”仲素唯唯。
少年曰:“小生谢蓼莪,生母杨氏,为因康尔吉强劫而来,故特远寻至此。”
又至一家,其人亦照前答复。共有三十余亩,典卖殆尽。
碧秋即至前庑,盘膝而坐。蒋生微微嘲笑曰:“薄命妮子,不敷汲引!”遂与四姬嬉笑调笑。或吹玉箫,或歌雅曲,遍唤诸婢轮次递酒。
忽一日,有一少年扣扉避雨。碧秋遥从窗内瞥见,手把金钗,向佛祷告。而其状貌酷肖茂才,乃嘱老尼出见,探其居址。
樽前酒美足婆娑,面似夭桃鬓未皤。
罗敷有配调如瑟,怎肯临歧怨艳春。
其二
是年冬,二玄始归,因见仲素已殁,即草草完娶。结缡以后,亦颇瑟琴静好。
王氏亦感喟曰:“我已知汝必有冤抑之情,但与我子无涉,何得相累。愿闻其故,仍以娘子送归可也。”
其一
至次日,复嘱四姬勉强安慰,碧秋垂首长叹,寂无一言。至第三日,蒋生乃大设供具,珍庞杂陈,器皿精异,列四姬于两侧,置二席于正南。自坐于左,而虚其右位。乃着群婢扶拥碧秋至前,笑而谓之曰:“卿以绝世之容,误为谢家儿所苦。我今以百金为聘,家颇小康,亦何辱于卿,而卿乃执迷如是乎?今特虚其右席以候。卿若肯允就,宠必专房。设或拗执,可为我站于阶下。”
谢蓼莪唏嘘半晌,方拭泪而对曰:“儿于今科已中第七十三名进士,除授吉安府推官。幸蒙宋母备说前事,并以金钗为验。故儿只带一仆,星夜前来。今既幸遇,望即速行。外大母春秋虽高,犹幸无恙。俟母到家一会,即同之任矣!”
康县丞急得汗流浃背,疾呼救起,扶进后舱。其母王氏,亲为解换湿衣。岂知衣带自里自外,累累盘结。碧秋双手推住,泫然泣下曰:“慎毋解我衣,我头可断,我身难辱,决无再生之理。”
言讫,哀号宛转,罗袖尽湿。茂才亦为打动,深思很久曰:“卿言殊是,吾将回绝此辈矣!”
山色钟声共悄悄,向来不为俗情牵。
其诗连篇累帙,不过自怨之语,故不备录。
明月向来邀独梦,菱花久已别双眉。
诗中尽是嫌夫句,遄死他乡空泪垂。
碧秋便从帘内问曰:“郎君既系会稽,何姓何名?远寻康某为着何事?”
二玄亦为之改容起敬,其议遂寝。数月以后,方获临蓐,而举一男,试其叫声,宁馨可卜。
但茂才自父久出,其母宠嬖,不可拘检。饰辞寓寺读书,日与贩子恶棍呼卢博彩,以赌为事。及结婚月余,还是出去。那些恶棍,贪着茂才钱钞尽多,唯恐新婚婉娈,不入其套,遂又诱人娼妓家,拴同局赌。
即令侍婢请过宋妾以实告之,宋妾欣喜曰:“果获如此,若儿即吾儿也。”碧秋取出金钗一只,罗衫二领,赠与宋妾,号哭而送曰:“儿生吾不能再见,儿死或与我灵魂相依。哀哉谢郎,相见在迩,无相尤也。”遂将衫袄裙裤紧绾带结,复以双线密密纫缀。拆着花剪,而以半股缚臂。因而明妆盛装,以俟肩舆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