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樵史演义(27)[第1页/共5页]
说了一番,摆上酒点来吃。正吃得热烈,阮大铖俄然提及徐汧、魏学濂,马士英道:“他两个名誉素著,何况一个补官,一个在家,难把投清做题目,去措置他。”阮大铖道:“徐汧不在京,可曾补官?”张捷道:“昨已有本,补了少詹事了。”阮大铖道:“待我上本攻他,不怕他不去。魏学濂既在嘉善,何不把流寇伪官做题目,提他来京?就凭年阁台措置他了。”马士英道:“明日传今上旨意,差管班官吴一元,往嘉善去提他便了。”恰是:
当时只要总兵黄斌卿,号虎臣,是福建镇海卫人,乃尚书黄道周近族,世笃忠贞,文武并济。马士英却听了阮大铖的言语,不肯用为列镇,升他为征蛮大将军,总镇广西。大家都道:“用人之际,为何把一员虎将反调开去?”哪知马士英忌才,阮大铖又与东林不睦,天然怕用黄道周的侄儿独当一面了。
文武大小官员拜祭已毕,才立起家来,尚未散班。模糊闻声喝道声响,都道在京官无一不到,这又是那里的大僚,如此呼喊?吏部尚书张捷道:“我猜是江防阮大司马。”只见阮大铖内穿红蟒,外穿素服,放声大哭而来。拜倒在地,也不分班次,也不五拜三叩首,口里大声叫道:“我的先帝嗄!我的先帝嗄!致先帝殉社稷而死,都是东林诸臣。不杀尽东林诸臣,不敷以谢先帝。我的先帝嗄!”哭了一番,立起家来还哽哽的哭,且大声道:“目今徐汧、魏学濂自夸是东林君子君子,都投清国去了。莫非还不该杀尽东林?”马士英急了,快步出班来,扯他的衣袖道:“年兄如何全不看管,徐九一现在京补官,岂不被人议论?”阮大铖才住了口。和众官都离了班次,作揖的作揖,说话的说话。撤了祭桌,一齐都散了。
左良玉上一本,请保全东宫,以安臣民之心。本上道:“东宫之来,吴三桂寔有符验。史可法明知之而不敢言,此岂大臣之道?满朝诸臣,但知逢君,不谙大抵。前者李贼逆乱,尚锡王封,不忍遽加刑害。何至一家,反视为仇?明知穷究并无别情,必欲展转诛求,遂使皇上忘屋乌之德,臣下绝委裘之义。普天同怨,皇上独与二三奸臣保守天下,无是理也。亲亲而仁民,愿皇上留意。”弘光不得已,批道:“东宫果然,当不失王封。但王之明被穆虎使冒太子,正在根究奸党。其吴三桂、史可法等语,尤系讹传。法司将审明略节,先谕该藩。”工部侍郎何楷上一本道:“镇疏东宫甚明,乞赐详察。”弘光遽批道:“此疏岂可传播?必非镇臣之意。令提塘官立行追毁。敢有鼓煽者,兵部立擒正法。”湖广巡抚何腾蛟,见左镇本不准,忿忿求解任。弘光不允。又上一本道:“太子到南,何人奏闻?何人物色,取召至京?马士英何故独知其伪?既是王昺侄孙,何人举发?内官、公侯多北来之人,何无一人确认,而泛云自供?高梦箕前后二疏,何故不发抄传?明旨愈宣,则臣下愈惑。此干系天下万世是非,不成不慎也。”弘光这番批本,不比各镇的本上带些和解言语,乃狠狠地批道:“王之明白供甚明,百官、士民万目昭然。不日即将口词翰疏发行。何腾蛟不必滋扰。”这时节诸镇纷繁起疑,交相上本。黄得功一本,只求且勿加刑,再加详审。弘光批:“朕晓得了。”江防总督、巡抚袁继咸日夜悲忿道:“各镇武夫尚怀忠义,只为先帝一脉,纷繁承奉。我等读圣贤书,识君臣义,何可依违轻易,与马、阮诸人,同负罪于先帝?”遂忿忿上一本道:“大师真伪自明。君子居移气养,必非外间儿童所能假袭。王昺原系富族,高阳未闻屠害,岂无父兄群从,何事单身流转到南?既走绍兴,于朝廷有何干系,遣人踪迹召来,诈冒从何因起?望陛下勿信偏词,使一人免向隅之恨,则宇宙享万年之福矣!”这本一上,朝里都说:“向来为王之明一件事,只要此本说得痛快。再没有讲解了。”弘光筹议了两三日,才批道:“王之明不刑自认,高梦箕、穆虎合口输情。朕正期天下共见至公,不欲转滋贰言。诸臣无端过疑,何视朕太薄,视廷臣太浅!袁继咸身为大臣,不得过听讹言,别生臆揣。”固然这等推了,马士英有些不安,只得具本辞职。弘光再三慰留,仍旧供职。只是汹汹情面,不能慑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