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五色石(11)[第2页/共5页]
续箕裘吉家姑拆台感亲兄
卷之五
历山有泪向谁挥,痛念贫民无所归。
次日,喜夫人唤两个会发言的女使来叮咛了,遣她到哥哥家里,见了吉尹佳耦说道:“我家夫人闻大官人凶信,特遣找们来探听。”吉尹把前事细述了一遍。女使道:“我家夫人说。大官人不但是我侄儿,又是半子。相公要措置他,也该对我说声。及至措置死了,又不来报。不知是何原因?”吉尹道:“他谩骂爹娘,又要药死继母,大逆不道。吾已不认他为子,你家夫人也不必认他为侄为婿了。故此未曾来讲。”女使道:“夫人,蜜斯都道大官人死得不明不白,非常哀思。相公也忒冒昧了些。”吉尹道:“他身边现有毒药为证,如何说不明白?你家蜜斯还喜得未曾过门,现在竟另寻好婚事便了。”女使道:“夫人说大官人受屈而死,蜜斯甘心毕生不嫁。”吉尹道:“嫁与不嫁我总不管,悉凭你夫人主张。”女使道:“相公倒说得好承平话儿。”吉尹更不回言,竟自走开去了。女使亦即告别而去。今后两家来往稀少,吉尹也不到喜家去,喜家也再不令人来。
不幸隔腹子,如隔一重山。
吕玉唤妙手匠人塑仙姑、仙童神像于观中,给香火钱与本观道姑,教她朝夕扶养。舜英又唤过昔日在林子里遇见的两个道姑,多给银钱,酬其相留之德。吕玉把三个空柩都安厝了,然后同家小进京到差。厥后舜英生三子,将次子姓了任,第三子姓了陆,欢迎两家香火。吕玉官至文华殿太学士,舜英封一品夫人。吕玉又替任母题请表扬贞节,此是后话。
孩提之童,具有至性。
吕玉一面治丧,一面就在观中追荐父母,并任、陆两家三位灵魂。道场美满之日,任母与舜英都到观中烧香礼佛。只见观门外走进一个白衣道姑,携着一个白衣孺子来到庭前,见了舜英,笑道:“蜜斯本日该还我玉钩了。”舜英看时,认得是前日救她的仙姑。未及回言,早见本身身边飞出一道白光,化作白云一片,那道姑携着孺子跨上白云,冉冉腾空而起。一时观里观外的人,俱抬头旁观。舜英忙排香案,同吕玉、任母望空礼拜,约有半个时候,方才垂垂不见。舜英伸手去摸那玉钩时,已不在身边了。恰是:
吉尹此时怒从心起,一把拖过吉孝来跪下,大喝道:“你要药死母亲,当得何罪?”吉孝大呼委曲。吉尹道:“待我剥了你衣服,细细地拷问。”刁妪便冒充走过来解劝,却从闹里把个毒药纸包悄悄塞在吉孝袖中。吉尹把吉孝衣服扯落,见袖中滚出个纸包儿,取来看时,倒是一包砒霜。吉尹大怒道:“药包现证,另有何说!”韦氏道:“若只要药死我一个,不消又留这很多砒霜,他想还要药死父亲与兄弟哩。”吉尹听了,咬牙切齿,指着吉孝骂道:“你这弑逆之贼,我本日若不处你个死,将来定吃你害了!”韦氏道:“你休说这话,伤了父子嫡亲,不如倒来正法了我,中了他的意罢。我是闲人,死了一百个也不打紧。况我本日不死,后日少不得要死在他手里的,何不趁你眼里死了,倒得洁净。”吉尹听了这话,更加躁暴如雷,便解下腰里汗巾来,扣在吉孝颈项下。吉孝慌了,放声号哭。这边爱哥在床上见哥哥这之般风景,不觉惊啼起来。韦氏恐怕吓了他,忙叫刁妪抱了开去。刁妪借这由头,竟抱了爱哥出房去了,并不来解劝仆人。占尹一时性起,把吉孝按倒在地,拴紧了他颈里汗巾,只一拽,不幸吉孝挺了两挺,便直僵僵不动了。韦氏见吉孝已死,冒充在床上儿天儿地的哭将起来道:“我那一时短见的孩儿,我那自害本身的孩儿,倒是我教你煎药的不是,送了你性命。恨我不先死,扳连了你了。”吉尹道:“他咒你不死,又来药你,如许孝子,还要哭他则什。”韦氏道:“你还念父子嫡亲。买口好棺木殡送了他。”吉尹道:“弑逆之人,狗彘不食,要什棺木。只把条草鞯裹了,扛他出去。”韦氏道:“女人晓得,须不稳便。”古尹道:“是我养的儿子,她也管不得我。”说罢,便走出去唤人扛尸。本来吉家有几个邻舍,日前都被刁妪把吉孝谩骂父母的话谗毁过的,今又闻说他要毒死母亲,被他亲爹正法的,哪个敢来讲什话,只得由他唤两个脚夫把尸首扛到荒郊抛掉了。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