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美人书(10)[第1页/共5页]

于此一别沧海滨，宿缘未断旋谪尘。

丁生曰：“蒙恩剖示，使其已豁然贯穿矣！但不知某亦得为刘安鸡犬，而蒙提挈，共臻瑶池否？”

厥后丁生游于少室，竟不知所终。

丁生虽善属文，而自恨诗不如彩，常常辍翰。自后恩好日笃，晨夕无间，如此者六年。

二十四年浑一梦，去来无迹彩云空。

王百谷先生亦慕玉姬才色双美，特命楫师泛棹维扬，与姬盘桓数日。临别，赠以绝句二章云：

彩曰：“妾乃蓬莱第一峰璇妃幼女，与君原有未了之缘，应堕尘寰，结为佳耦。但须奥妙，慎勿扬与外人知也。”

开尽棠梨三月中，牡丹芍药竞东风。

自怜娇小会吹箫，花比风韵柳比腰。

玉城仙史曰：“妾辈无觉得贺，敬具千岁苓一茎，玉芝、交枣、桃脯各一篚，上清玉液一瓿，聊与佳佳耦作一宵清话耳。”

歌竟，酒到少室灵妃，扬袂起舞，再拜而歌曰：

新月如眉雪作肌，淡妆浓束总适宜。

郑玉姬

及至第三日夜分，彩果缓缓复苏，披衣起坐。朱氏问以所之之处，彩曰：“儿于前日卯时即至海东，谒见玉城仙史，展礼方毕，遂有九天诸母、青城、圆峤各洞真人，靡不驾云跨鹤而至，相互讲晰太上神咒、玉虚清净品德真经。及讲论既讫，仙乐竞宣，弹云璈而击玉磬；天厨荐馔，斟琼液而进玄芝。既经信宿，儿即推却而出，归憩于灵鹫峰巅。相逢玉女，赠儿以火梨二枚，儿啖其一，置一于袖。”

计其所往，凡三日夜，而逗留在彼，已有两日两夕，其间来回不过一日夜间耳，乃行三万六千七百余里，虽御风奔骏，无以比其疾也。

见说姻盟原宿世，惭非萧史荷君怜。

白鹤怨我未返轮，灵台郁结思莫伸。

但游历之处，每遇缁流道侣，无不询求物色，而并无所谓一耳者。

彩扶起而笑曰：“有合必离，世之常事。独不记玉城仙史所嘱，而乃为无益之悲乎！唯至三年以后，君如遇厄，只须呼我三声，即当为尔挽救。”乃缓缓朗咏一绝云：

俄又酒至丁生，亦朗吟一绝云：

朱氏即以彩言为嘱，彬吾曰：“我约以明日设款相邀，俟来赴酌，当即留住也。”

戒之慎之，毖尔玉烛。

银汉昭回月在天，香风吹散碧纱烟。

耳大道捧玩赞叹曰：“此乃玉城仙史法语，今我诠解，无不成者。”

朱氏莫测其意，但唯唯罢了。是夜更余，彩即上床，以被覆面而卧，既而沉甜睡去，四肢俱冷，唯胸腹微有温气。

忽一日，彩谓生曰：“今夕玉城仙史又来相望，将欲授予以炼神养气之诀，子可暂辍牙签，以作竟夕之话。”

自此彩即绝除粒食，每日止啜茗果，掩扉静息，而颜愈红嫩。

及举殡之日，轻若空棺，丁生惊奇，疾开柩而视之，只遗钗钿衣履、乱发数茎罢了。丁生嗟惋累日，绝意功名，挈携囊箧，将欲遍游湖海。

似从天上谪，宛在水中心。

丁生自此精力秀发，亦觉大异于人。及视人间美色，恍若灰尘。

因而布席环坐，诸侍女迭为行酒，其味暗香甘冽，诸果亦极鲜美非常，信非人间所能尝者。

既而客去，朱氏出问翁曰：“适来何客也？”彬吾曰：“乃表兄丁仲可之子，自幼继与松江张翁为嗣，今以入泮，暂归一望耳。”

一日，彩谓其母曰：“昨有蓬莱使者，约儿于彻夜二更同到海东一往，至第三日半夜始归。愿母迟早关照，每夕必须燃灯至晓，勿使猫鼠惊扰儿体。更有一事，明日午后，有云间丁七郎者，必来谒见阿父，愿为留住，以俟儿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