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天青似海碧[第1页/共4页]

“明丫儿呀，祖母晓得你的情意。”老太太搂着明兰，缓缓道，“但是婚嫁这档子事，求的就是一个两厢甘心，强拧的瓜不甜呀；过日子的事，不是说事理就能明白的。”

此次见面，盛老太太完整拿贺弘文当浅显的旧友子侄来对待，换好正式的衣裳，叫丫头端茶上果，明兰则进了里屋，连面都不露了。

明兰徐行走到老太太身边，捡起一旁的美人锤，替祖母悄悄捶着腿，开口道：“是小我，就都是故意的。”

但祖孙俩甫一见贺弘文，屋里屋外两人双双吃了一惊，只见贺弘文的眼睛乌黑两团，左颊上似是指甲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扣子，从眼下一向伸展到耳畔，右颊则是一片淤青，嘴唇也破了，一只腕子上缠了厚厚的白纱布。

祖孙俩相对一怔，这么早来做甚么？

到了十月尾，曹阿姨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求上贺家，满口报歉，苦苦要求诉说自家的不是，贺老夫人不好赶尽扑灭，多少给了些银子，却还是不准曹阿姨见病榻上的贺母。

明兰感觉难以按捺的委曲，哽咽垂垂变成了小声的抽泣，小小的肩头依偎在祖母怀里，悄悄颤栗着，把哭声都埋葬到老太太充满檀香熏香的袖子里。

贺老夫人算是把明兰想做而不能做的付诸实施了。

华兰送来了一对贵重的白玉金凤翘头衔珠钗，墨兰送来了一副书画，便是好久不来往的平宁郡主也送来了好些锦缎南珠为贺。如兰特别客气，取出压箱底的金子，特地去翠宝斋打了一副极足分量的金丝螭头项圈，看的王氏眼睛都绿了。

回程途中，明兰一句话都没说，感受满身如同陷在了泥潭里，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进退得咎，胸膛里热的火烧火燎，手脚却冷的像冰块，脑袋里一片空缺，仿佛脱了力的疲累，想着想着，明兰怔怔的落下泪来，盛老太太坐在一旁悄悄瞧着她，目光里透暴露一种慈爱的怜悯，伸手悄悄的抚摩女孩的头发。

明兰趁人不重视，偷偷扯着如兰的袖子，低声道：“五姐姐不必贿赂我，mm不会说出去的。”如兰白了她一眼，也低声道：“敬哥哥叫我送的，他说我是姐姐，该当体贴弟弟mm；我还匀出好些料子给栋哥儿，好多做两身新衣裳！”

明兰眼中再无泪水，乌黑的皮肤上弯起淡红的嘴角，笑出两个调皮动听的酒涡来，甜美蜜的仿佛渗进了内心：“嗯！祖母说的是，只要人实在，结壮安闲的过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盛老太太瞧着贺弘文青肿的面孔，终究内心舒畅些了，但另有很多疑问：“你娘肯吗？”

第二日，明兰起了一个大早，顶着一对红红的眼圈，直直的跪在老太太面前。

盛老太太看着明兰惨白却果断的面孔，有些心疼，柔声道：“好孩子，你明白就好；现下你年龄还小，再渐渐瞧罢。我们对贺家算是仁至义尽，劝也劝了，说也说了，若弘哥儿真能成，那他也算是有但当的好男儿，便许了这门婚事也不错；若不成……”老太太踌躇了下，随即斩钉截铁道，“眼瞧着春闱开试了，都城里有的是年青才俊，咱家又不是那攀龙附凤的，到时祖母与你寻一个品性朴素的好孩子，也一定不成。”

盛老太太重重咳嗽了一声，贺弘文内心难过，赶紧改口：“都是弘文无德，拖累了老太太，昨夜弘文去了姨父家里，一概说了清楚，情愿请母亲收表妹为义女，请族人长辈一道见礼，今后便如亲兄妹普通，弘文毫不会乱了礼法！”

盛老太太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

贺弘文抬起猪头一样的脸，艰巨的朝老太太笑了笑，扯到嘴角的伤处，忍不住嘶了一口冷气，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昨夜，母亲瞧见了我，非常……愤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