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上兵伐谋[第2页/共6页]

第二日，慕致远果然带着曲蘅去了关外，成堆的尸首还没措置完，殛毙的气味仍然浓烈，沙地上的殷红仍然触目惊心，周遭几百里满目疮痍。慕致远还带他去看了伤兵，数万人，一排排地躺着，流着血和脓，咬着牙低声嗟叹或大声谩骂北狄、丘兹，令人潸然泪下。

“将军……”张远游移着道，神采镇静。

曲蘅满头大汗，惨笑道：“流芳固然鄙人，却也晓得不能谗谄忠良，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请转告秋元帅，流芳对她的拯救之恩铭记在心。此番，另有多谢慕大人的指导，这才没有让‘曲蘅’二字遗臭万年。我立即回京，向圣上请罪。还请子归救我！”

秋朝阳挑了挑眉，未再理他，对着慕致远轻声道：“师兄，你先去歇会儿吧。等姊姊醒了，我差人去唤你。”

看到如此画面，纵有再多的责问，都不忍心说出口，更何况那人是慕致远。

慕致远顿了顿又道：“你不要怪她，她这是在救你。若圣旨传了下去，将士们是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函谷关的。”

张远不再说话，二人就如许悄悄地相对而坐，直到日落，直到秋惊寒醒来。

“是啊，不回京，她这张脸如何办？她这身材如何办？”慕致远忧心忡忡。

张远目光一凝，摇了点头。

“不是我，你能这么快醒吗？真是美意被当作了驴肝肺。”崔昊别扭地应道。

说完，她躺了下去，捂着嘴低低地咳了起来，撕心裂肺。慕致远只感觉胸口一阵接一阵的钝痛。

慕致远这时也俄然记起来，当年楚怀英捐躯的战报传到朝廷，先帝给成王府下了一道圣旨，对楚怀英封而不赏，令文武百官百思不得其解。

“你那杀猪似的嚎叫太刺耳了，被你吵醒的。”秋朝阳扯了扯嘴角。

慕致远已经三天三夜未合眼，整小我瘦了一大圈，眼底充满淡淡的乌黑，下巴冒出了寸许的胡渣，衣衿上的褶皱也纵横交叉，的确是比当时在豫州遁藏暗害时还要落魄很多。但是，秋惊寒未醒，他甚么都顾不上了。

慕致远心中终究舒坦了一点儿，轻声笑道：“你未嫁，我未娶，现在也为时未晚。”

二人闭上眼，都不知该如何去安抚她。

“另有呢？”秋惊寒挑了挑眉毛，神采未变。

慕致远记得本身客岁曾在凉州城头说过这句话，现在一语成谶，心中却难过得无言以喻。

第十三日，丘兹献上北狄国王人头。秋惊寒亲身修书一封，内容以下：

“疆场上瞬息万变，岂是凡人所能预感的？”慕致远悄悄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隧道，“燕北是甚么处所？秋惊寒是甚么人？这几十万雄师，多少人惦记取？可毕竟，他们只能是惦记。流芳，你好好想一想吧。明日我带你去关外疆场逛逛，到时你若还要见秋惊寒，我便不再禁止你了。”

慕致远这才舒了口气，轻笑道：“我这儿有一封奏折，烦请流芳转呈陛下。”

慕致远瞟了他一眼，见他神情不像扯谎，淡淡地问道：“朝廷收到雁门关的战报没有？”

“约莫月尾，最迟下个月月初，北方的战事就结束了。你若与我一同回京，那差未几能够动手筹办了。”秋惊寒又道。

“将军。”张远恭敬地应道。

“媾和？议甚么和？谁要媾和？”慕致远低声怒喝，满脸怒容。

“你还要见她吗？”慕致远问道。

军医给她诊了脉，黑着脸重新开了药，摇着头出去。秋惊寒喝过药以后，面带倦容地睡了畴昔。秋惊寒这才方才躺下，张远又仓促忙忙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