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诉终殇[第4页/共7页]
太后身子一颤,手中的佛珠掉落在地,砸出清脆的响声。
语无伦次,反几次复,却一语道破天机。统统的统统,仿佛都找到了合情公道的解释,本相仿佛也呼之欲出。可这三句话却如同一柄利刃插入了慕致远的胸口,他忘了言语,屏风后的圣上也失手打碎了杯子。不幸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上赐坐,世人讪讪地收回目光,正襟端坐。
“您哪,就甭太操心了。陛下贤明,知人善任,文尸谏武死战,想来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之日不远矣。”慕致远应道。
“其他各府天然是有章可循,但是这秋府……”韩公公欲言又止。
“昨日秋府往慈宁宫送了一份年礼,您说主子这礼是回还是不回的好?”
慕致远正要施礼,却听得一道暖和的声音传来:“子返来啦,无需多礼!”
慕致远别有深意地瞟了瞟童靖,而后扫视了世人一圈。圣上面色惨白,太后一脸灰败,童靖满头大汗。崔太傅垂目低首,眉尖微微颤栗。秋惊寒入迷地望着窗外的雪花,嘴角勾出一个挖苦的弧度,神情似笑非笑。余人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慕致远落下一步,轻声道:“陛下,她本日是气急了,才会那般与太后回话,您不要往内心去。”
秋惊寒在大理寺遭到了向来没有的礼遇,大理寺少卿韩九亲身送来请,并一起送至府衙门口,如释重负。
“秋惊寒扫荡三国,崔太傅进京,东边战事垂危,桩桩件件,刻不容缓。别的,江淮才俊数淮安,淮安才俊数崔家。陛下,天家,家事便是国事,还触及到朝廷的功劳大臣,恳请陛下以天下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大理寺办案统统凭真凭实据,请陛下圣裁!”慕致远跪倒在屏风前,昂首请命。
“大人请讲。”
秋惊寒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脸,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应了一声,徐行前行,分花拂柳,抬眸望向四周,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磬口腊梅花;雪上面另有冷绿的杂草。春季的气味如此浓烈,已经不远了。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言罢,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肥胖背影掩面而泣,哽咽若孩提。
“公公但说无妨,只如果子归晓得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慕致远笑眯眯地应道。
三人到底还是没去御书房,在昭阳殿中喝了半夜的酒,推杯换盏,酒酣耳热,却均是无言,人生已多风雨,旧事不必提,只能和泪下酒。杯子相碰,俱是梦碎的声音。
“母后,您念念不忘的是洪庆二十二年惊寒掌管燕北大权,父皇悄悄送去五万兵马,次年将您囚禁在未央宫,可您不晓得的是先帝为何那么做。当时候朝中大臣分为两派,父皇也在立嫡立长之间踌躇不决。惊寒……惊寒上书求先帝立嫡,她是第一名援助朕的将军。并且当时候,她已经晓得当年旧事的本相。次年春,朕初登大典,北狄蠢蠢欲动,大皇子妃娘家太史谋也四周驰驱,若不是惊寒在边疆陈兵三十万,又亲身上表进贺,还不知会多生多少是非!的确,父皇是为了江山稳定,为了安抚她,监禁了您,但是若不是您的所作所为配不上‘母范天下’四字,寒了将士们的心,先帝怎会对惊寒心胸惭愧,又怎会那样挑选?母后,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朕的天下,客岁的户部侍郎,前年的兵部侍郎,大前年的龙虎卫副批示使不都是您的人麽?可他们都做了些甚么呢?私吞军饷!请您不要再打着为朕好的灯号,背着朕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了,宫中的暗卫不是用来刺杀朝臣的。朕不能指责本身的母亲,但是斩断您的羽翼的才气还是绰绰不足。”说完,圣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松开秋惊寒的手,举步向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