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诉终殇[第3页/共7页]
“其他各府天然是有章可循,但是这秋府……”韩公公欲言又止。
慕致远扯了扯嘴角,从袖中摸出一枚令牌扔到他面前,拢拢袖子,大步朝佛堂走去,刚好碰到做完早课的太后。
圣上痛心疾首,有力地闭上眸子,迟缓而又沉痛隧道:“太祖天子有训,后宫不得干政。太后无德,暗害忠臣,扰乱朝纲,年后便迁往太庙思过,无宣召,不得入宫。国舅爷是非不分,助纣为虐,暗害同僚,贬为庶人,永不任命。童氏后辈,若再有为非作歹之徒,可先斩后奏!秋老将军军功赫赫,追封为柱国大将军;秋夫人坚毅不渝,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秋惊寒守燕北,平兵变,克北狄,灭三国,鞠躬尽瘁,劳苦功高,威德加於四海,功名垂於竹帛,特赐封地凉州,赏铁骑五万,俸禄二千石,加封为定北王,世袭罔替!从今今后,武将挂帅出征,家眷不必留京!”
“朝中之事,便不劳母后担忧了,您早点安息吧。”圣上生硬地应道,手脚一片冰冷。
慕致远抬眸望去,太后一身缁衣,满身高低,除了一支发簪,金饰全无,比后宫的任何朱紫都显得俭朴无华,只是那眼角堆砌的纤细、眉间的纵横交叉的沟壑及高矗立起的颧骨,始终难见平和,反倒平增了几分峻厉与沧桑,食指第二枢纽上充满厚厚的老茧,仿佛比军中的老兵还要厚些。比起出使江南之前,太后清减了很多,还不到五十岁的年纪,行动之间已现盘跚,不过才相隔约一年风景。究竟是光阴不饶人,还是思虑太重,只要当事人才心知肚明。
“子归,你说她是不是早就晓得了?”屏风后的九五之尊哽咽道。
韩公公一颤抖,差点跪了下来。
太傅大怒,摇摇欲坠。秋惊寒一手按住崔敏,一手悄悄拍打他后背,助他顺气。皇上目光望望秋惊寒,又望望太后,哀思不已。太后启唇欲自辩,慕致远并没有给她机遇。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清茶呷了一口,垂眸面无神采地念叨:“秋夫人,太傅大人掌上明珠,淮安人,及笄后随太傅大人迁至都城。仪态不凡,机灵聪明,晓得兵法,尝得先帝赏识,引为知己。后下嫁秋府少将军,洪庆四年诞下长女惊寒。洪庆十六年春,少将军战死,她也没能熬过那年的春季。那场战役的监军是安乐侯童靖,现在的国舅爷。也是同年,安乐侯被剥夺爵位,不再世袭罔替。”
屏风后传来一句嘶哑的慨气:“本来,我跟她之间,除了情,另有恨。”
“秋惊寒扫荡三国,崔太傅进京,东边战事垂危,桩桩件件,刻不容缓。别的,江淮才俊数淮安,淮安才俊数崔家。陛下,天家,家事便是国事,还触及到朝廷的功劳大臣,恳请陛下以天下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大理寺办案统统凭真凭实据,请陛下圣裁!”慕致远跪倒在屏风前,昂首请命。
秋惊寒看了看他当真的眼神,点了点头,松开手。
“一个容颜俱毁的阶下囚,太后金尊玉贵,还是不要见的好。万一冲撞了您,子归担待不起。”慕致远低首幽幽隧道,“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子归没法向太傅交代,也没法向将士们交代。”
“是啊,但愿瑞雪兆丰年吧。”慕致远漫不经心肠笑道,“年节将至,各府年礼络绎不断地送往宫中。公公也需珍惜本身的身材,如此才气更好地为太后分忧。”
临别时,圣上执意送至宫门口,红着眼低声道:“对不起,感谢!”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克日,在六部同僚的协同下,慈宁宫寺人总管韩公公他杀一案水落石出。韩公公,姑苏人,生于洪庆元年,六岁时父母双亡。族人图谋其财产,次年春遭谗谄,以盗窃之名逐出族。而后,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洪庆十年,流浪至淮安,元宵夜饥饿难耐,潜入某大户人家盗窃,被捕。恰逢府中仆人外孙女生辰,又得蜜斯讨情,不但免遭毒打,还获得一顿饱餐,并赏金银多少。洪庆十五年,净身入宫。十七年,服侍朱紫走神,失手打碎一宝贝开罪。幸得皇背工帕交讨情,他也因祸得福调往皇后的未央宫当差。二十二年,未央宫改名为慈宁宫,韩公公擢升为总管。经查,他这两次所遇的贵报酬同一人,此人诸位同僚都不陌生,那就是太傅大人的爱女,秋元帅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