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诉终殇[第3页/共7页]
“朝中之事,便不劳母后担忧了,您早点安息吧。”圣上生硬地应道,手脚一片冰冷。
语气冷酷,却免除了尊卑,显得不疏离。
圣上一语惊四座,回顾一考虑倒是再好不过,求仁得仁,奖惩清楚。太后与国舅爷构造算尽,果实即使苦涩,也只得大口嚼咽而下以求充饥,总比让人饿死在地来得都雅。秋惊寒浴血疆场,苦心孤诣,终得功成名就,威震四海。她曾经蒙受过量大的苦,现在圣上就需求赐与多大的恩宠去安抚那些看得见,或是看不见得创伤,因为秋惊寒这个名字代表的不但是世家勋贵,更是疆场名将。本是无上的恩宠,却无端让品德出无尽的悲怆。战袍尚未解下,功过尚未论处,火线的战报已频频保举她的名字,这是光荣,也是承担。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功劳,令人恋慕,却也心生畏敬。都城也因为她的返来,出现出一批朝廷新贵,打乱了原有各大师族的布局。
“本年的雪倒是比往年迟了很多。”韩公公笑道。
“太傅等着您回府太小年呢。”
主审位置上的慕致远,眼底的青灰色,下巴冒出头的胡渣,衣衿上的褶皱,都显现了他克日的辛苦。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圣上绝望地闭上眸子,乌青着脸,死死地压住胸腔翻滚的怒意。秋惊寒扯了扯他的衣袖,回顾挖苦地笑道:“连死人都不放过,童家的教养也不过尔尔,您这些年不但白白吃斋念佛,还白白活着了。母亲被您逼死,临终前未曾提及您的半点不好,她若晓得您如许龌蹉的心机,恐怕连投胎都不会放心,必然会从宅兆里爬出来。也许,先帝放在心尖上的人不是当年的皇后,但是他始终都在保护江山,保护皇后的面子。洪庆二十二年,燕北十五郡的三十万精兵尽数掌管在秋某手中,秋某的确起过拥兵自重的动机。先帝洞察先机,一面飞鸽传书命娘舅拿圣上与秋某之间的情分劝止,一面暗自送来五万死囚放逐以示宽弘大量,不计前嫌。感佩先帝之仁厚,为报君恩,秋某承诺五年内荡平西戎、北狄、丘兹。倘若当年秋某打建国门,以‘清君侧’之名挥师南下,朝中谁能反对?您说,江山与皇后孰重孰轻?先帝会不会废后?用五万兵马换皇后一命,换数十年的繁华繁华,也不知值不值当。现在看您,当年的雍容华贵消逝殆尽,变得脸孔可爱,变成了一个有诸多可爱之处的不幸之人!”
“皇儿,你本日给她滔天的权势,来日不要悔怨才好。”太后慨气道。
反倒是崔太傅拍着她的手重声道:“陛下心中比谁都难过,你们去陪陪他吧。小阳在宫外候着,娘舅回府等你。”
“公公方才说了甚么,子归没留意。倒是听韩九说,公公前几日在百忙中抽暇去了大理寺做客,子归对公公的去意感兴趣得很。”慕致远似笑非笑隧道。
慕致远落下一步,轻声道:“陛下,她本日是气急了,才会那般与太后回话,您不要往内心去。”
来接她的人是沈黑妞,撑着深色的油纸伞,上面落满了白绒绒的雪花,她红着眼,眸中闪过千言万语,最后却汇成一句浅淡的话:
“昨日秋府往慈宁宫送了一份年礼,您说主子这礼是回还是不回的好?”
秋惊寒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脸,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应了一声,徐行前行,分花拂柳,抬眸望向四周,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磬口腊梅花;雪上面另有冷绿的杂草。春季的气味如此浓烈,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