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夜尽天明[第1页/共8页]
燕北军升帐而坐,秋惊寒面无神采地端坐在主位,摆布文武摆列,武将一一出列报战绩,张远摆布二手各执一只狼毫,奋笔疾书。帐下整齐地跪着并州将领近百人,捆成粽子似的。
太史谋接过军士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倒地不起。
慕致远压下心中的刺痛,有力地点了点头。
“请慕大人明示。”张远应道。
“本来如此,那渔阳的雄师也在凉州?”太史亮又问道。
帐下并州将领不由微微一颤,近六成向右移出了一小步,低头沮丧。
两种喊声此起彼伏,庞杂融会。慕致远仓促向秋惊寒的院子赶去,却与劈面而来的张远撞了个满怀。
张远深深看了他一眼,深深一揖。
“多谢旷达安慰,想不到同是文人,却不及旷达看得通透。”慕致远苦笑道。
“辰时,雄师已开赴。兵贵神速,不敢迟误。”张远低声应道,“崔太守与百里将军昨夜也已趁乱分开,他们未能亲身向大人请辞,托旷达达向大人道歉。”
玄机阁的方向俄然火光冲天,人影憧憧,有人高喊“抓盗贼”。但是祸不但行,盗贼还未捉到,秋惊寒的院子又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张远将通俗的目光望向火海,幽幽隧道:“以杀止杀,以战之战,何尝不是无可何如之事。犹记得当年漠河一役,凉州沦亡,老弱妇孺无一能幸免,尸横各处,流血漂橹。至今想来,若不是将兵力挽狂澜,还是不寒而栗。”
回望凉州,回望战后的残垣断壁,回望城头的旗号,回望经历的统统,慕致远神采欣然,叹道:“今夕一别,不知何日再相逢,相逢也不知是何种风景。疆场上瞬息万变,刀剑无眼,望君保重!”
“将军亲赴疆场,那并州、凉州该由谁来主事?”慕致远忍不住诘问道。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无悲无喜。
“将军府是甚么处所?是将军的治所和幕府!她们是甚么身份还要我说吗?”慕致远冷冷隧道,“楚忠良,你给我紧紧地记取,不要仗着家世余荫,家世之盛胡作非为!成王府的脸面被你丢尽了没有干系,你如果丢了朝廷的颜面,回京后圣上问责,你可担负得起!你兄长楚怀英若晓得你如此德行,地府之下恐怕也难瞑目!”
她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放下茶杯,从袖口抽出一方锦帕,在慕致远惊诧地目光中咬破手指,写下一行血书:
“敌首伏法,缴械不杀!
“不如何,本公子料定你不敢。”秋惊寒勾唇嘲笑道,“其一,连攻四日,凉州岿然不动,想必很多并州将士心中都在打鼓城内到底有多少兵马;其二,本公子的那一番劝降,必定导致军心不稳;其三,只要未亲目睹到本公子的尸首,你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不是麽?”
张远捋须而笑:“前年盘龙棍在西域呈现,盘龙择主的动静在四海八荒传得沸沸扬扬。当时候沈将军整天抱怨没有趁手的兵器,将军不堪其烦,单枪匹马去了西域,也不晓得用了甚么体例竟然取了盘龙棍返来。将军嫌弃盘龙棍戾气太重,放在大火中淬炼了三天三夜,用牛筋裹了三层。厥后又嫌弃它丑,干脆赐给了沈将军。”
“由秋某暂期间管并州也并无不成,只是本公子没有阿谁耐烦和精力留在并州太久,太史氏将会被连根拔起,在并州处决。”秋惊寒伸开眸子低声道。
慕致远心中微微一惊,不由抬眸向秋惊寒望去,不知该说她深谋远虑,还是说她存亡置之度外。
恍若天降神兵,如虎添翼,燕北军士气大振,杀声震天。直到这时,太史谋才晓得秋惊寒用的是缓兵之计,并州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