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爱屋及乌[第2页/共8页]
天子低声叹了口气,朝慕致远摆了摆手。
“你自谨慎高气傲,倒是第一次如此赞誉一人。不过,本朝第一女将,部下带领着几十万雄师,岂是浪得浮名呢。提及来,那孩子倒也不幸,父母双亡,家道中落,现在雄师压境,端赖她一人策划。子归,你好好跟本王说说燕北产生的事情吧。”
偌大的祠堂里,灯火闪烁,少年一手固执布衣袖子,一手拿着蜡烛,渐渐地点着长明灯,渐渐地移着脚步,固然手腕已止不住颤抖,还是固执地做着点灯的行动,当真而虔诚。未几很多,刚好九十九盏,寄以长悠长久之意。点好灯后,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低声祷告:“秋氏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佑姊姊秋惊寒无病无灾,保佑火线的将士们无往倒霉。”
“当年让你入仕,你也是这般答复我的,现在这官不是做得好好的麽?”天子瞟了他一眼,幽幽隧道,“淮北王嫡宗子不肯册封为世子,这的确是混闹。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机,你都给我好好收起来。”
慕王爷太体味他,既然他能说出‘义不容辞’这四个字,那么此事再无回旋的余地,不由自主地言道:“报恩的体例千千万万种,你又何必去那龙潭虎穴,你这是对她动心了吧?”
“真的吗?”小家伙将信将疑。
他本就生的超脱,如此展颜一笑,若春暖花开。
“您说是就是吧。”慕致远又悄悄地退了一步。
“孩儿明白。”慕致远低声应道。
“好。”慕致远从善如流。
“现在你姊姊不在,我说了算,并且我也喜好。”慕致远再接再厉。
“孩儿本年二十有二,锦衣玉食,官运亨通,却无人与我立傍晚,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捻熄灯,无人共我书半生。曾经,孩儿感觉这平生大抵也就是如此了,也没有甚么不好。”慕致远哽咽道,“在碰到她之前,我不怕死,不惧远行,也未曾忧愁悠长光阴,现在却从未如此逼真地思虑起将来。碰到她以后才发明,本来活着真好,本来活下去另有兴趣。酷寒的、孤单的生,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将来即便是刀山火海,即便是遍体鳞伤,即便是万劫不复,都无怨无悔,因为统统都是孩儿心甘甘心的。没有她大抵也不会死,但是没法好好地活着。现在,也就这点痴念了。”
“你入仕以来,东奔西走,功劳斐然。世子的册文、印玺我早已为你备好,要不我立即下诏册封?”天子筹议道,“实在,这圣旨早就该下了,只不过你这几年也鲜少待在都城,因此一向未找到合适的机会。我老是想等着你返来,亲身给你册封,看看你华服加身的模样。”
“卢叔,我不饿,饭菜先放着吧。”秋朝阳头也不抬地言道。
“前人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箪瓢屡空,晏如也,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繁华。这些,我做不到,但心神驰之。姊姊驻守边陲,舍生忘死,我也做不到。我能做到的,也就是罕用几个奴婢了。”秋朝阳小小的脸上充满与年纪不符合的哀伤。
光阴翩然,转眼已是廿八,除夕的前一日,这也是慕致远回朝后的第二日。陪着秋朝阳用过早膳后,念了半日的闲书,清算好庞大难言的心境,慢悠悠地打道回府,这是自他懂事以来,从未有太轻松的一次回府。
“真的吗?”秋朝阳昂首,眸中一片晶亮。
比拟于皇宫的推杯换盏、谈笑晏晏,秋府一片沉寂,静得能闻声叶落与花开的声音。府中安插,除了走廊多了一排表示喜庆红色的灯笼,其他景色与慕致远前次拜访并无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