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一盏清凉（1）[第1页/共4页]

亦珍有自知之明。她这是第一次熬酸梅汤，统统全凭影象，手上工夫倒是极陌生的。

亦珍也不对峙，将小杌子和手里的葵扇让给汤妈妈，自去寻了一只笸箩，将一罐子大枣儿倒在笸箩上头，端起来摆布摇摆，均匀铺在笸箩上头，按大中小三等遴选，分开放在油纸包里。

“母亲，女儿免得。”亦珍跪在母亲床前的踏脚上，悄悄握住曹氏的手，“女儿承诺母亲，必然做到。”

小女孩一笑，暴露两颗虎牙来，“汤妈妈且放宽解，我已经禀过母亲。现在母亲病重，没法下厨，你又要留在家中照顾母亲，汤伯一小我，如何照顾得过来茶水摊？”

这乌梅是用旧年蒲月里采的，将熟未熟，比杏子略大的青梅，以百草烟熏得的。本年的新梅还未得，亦珍筹算过两日就去县外的梅子林看看。

曹氏望着女儿的背影，眼里的笑意垂垂变得凝重</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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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悄悄退去，天蒙蒙亮的时候，松江府垂垂从夜晚的甜睡中醒来。

亦珍笑一笑，大眼睛弯成两道新月似的，“我这不是筹算熬酸梅汤么？不把你唤醒，若万一不成，也没人笑话我不是？”

亦珍分拣完了大枣，走到灶边，揭开镬盖看了一眼，见里头的乌梅肉同冰糖已经熬得化开来，一镬子水已经烧得只剩大半，显得非常浓稠，这才舀了一勺倒进小碗里，试了试味道，又号召汤家的，“汤妈妈，你来尝尝看，味道和母亲做的酸梅汤像不像？”

汤妈妈趁机用另一个灶眼上的小锅烧了一锅泡饭，又煨熟两个鸡蛋，并自酱菜坛子里取了三条酱瓜，拿井水冲刷洁净后，以小银剪子铰成小块，盛在青花小碗里，再捏一撮沙糖撒在上头，滴几滴芝麻油，搅拌均匀了，放在一边。

她跟在母切身后，看母亲如何遴选质料，经心烹制茶汤，看了十年之久，这些步调早已深深烙印在她脑海当中，弗如由她代替母亲，烹茶熬汤，不导致家里的茶摊无觉得继。

老丈一愣，他身边的老妇连连摆手，“珍姐儿，这如何使得？使不得！使不得！怎能叫蜜斯去抛头露面……”

不成想，开春今后，她染了一场风寒，虽延医问药，却一向不见大好，老是反几次复。因少了曹氏特长的乌梅汤，茶摊的买卖立时便冷落了很多。眼看着家中现银一点点少了，曹氏心中焦炙，强撑病体，起来筹划摒挡茶摊的活计。

汤妈妈看了曹氏一眼，见曹氏没有反对不悦之色，这才行了一礼，“夫人、蜜斯，老奴先下去了。”

曹氏悄悄将她的手合拢，包住亦珍的手，“娘亲既承诺了，让你同汤伯一道去茶摊，总要为你考虑全面。这点钱你带在身上，若收摊收得早，返来时，买点本身喜好吃的、玩的。”

亦珍三两步走到母亲床边，伸出双手，将汤婆子手里端着的饭碗接畴昔，“汤妈妈也去吃早餐罢，母亲这里，有我服侍。”

亦珍洗漱结束，便挽了袖子，自灶间阴凉处的橱里，取出一只黑黝黝的乌金釉瓷瓮来。揭开瓷瓮的盖子，亦珍拿洁净筷子，夹了五十枚乌梅出来。又将盖子密封好，原样放归去。

亦珍端倪生得肖似曹氏，唯独嘴唇，大略是随了父亲，丰润饱满，即便神采严厉，嘴角也仿佛微微带笑。

“出门在外，要听汤伯的话，不成因见了草市繁华热烈，便私行跑去玩耍，此其一；遇事牢记不成强出头，宁肯忍一时之义气，返来再做商讨，此其二。你应，还是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