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一纸旧记（2）[第1页/共4页]

曹氏拧了下女儿的腮帮子，“如许的行动，可不能在外头做，要教人笑话的。”

盖因曹氏对女儿一贯并不峻厉，是以亦珍的字练得中规中矩，说得畴昔，不至于失礼罢了。

“汤妈妈做的绿豆百合汤也是极好喝的。”亦珍笑起来，“等出了梅雨天，入了暑，汤妈妈总会做好了绿豆百合汤，盛在白瓷汤盅里，垂到井里，用冰冷的井水湃一会儿。中午日头最热的时候吃一盏，最舒畅不过了。”

“女儿晓得了。”亦珍笑嘻嘻的。

只不过许是时候长远，亦或她当时年幼，印象恍惚之故，亦珍竟找不到关于外祖家的太多信息。她最早最长远的影象，便是在汤妈妈怀里，一家人展转颠簸，往江南来探亲，只是到最后也没能寻到母亲在松江府的亲戚。

亦珍脆生生地应了。

亦珍考虑再三，终是将桌上的纸笺收进本身的装要紧物事的匣子里，拿小铜锁锁了，钥匙贴身放好。</P></DIV>

“娘！”亦珍轻叫了一声，摇了摇母亲的手臂，“您哪儿能这就放心了呢？您还要看着女儿结婚生子，享含饴弄孙之乐呢！”

“汤家的，去把我那只鎏金牡丹花开银妆匣取来。”

汤妈妈便住了口，咽下关于昔日的话题。

到了吃药的时候，汤妈妈端了汤药出去，瞥见这一幕，从速笑着将盛着药碗的托盘在夜壶箱上一放，“蜜斯快别揉搓夫人了。夫人该吃药了。”

亦珍回想一下，忍住耸肩的打动，小小声说，“我只奉告娘：味道真不如何。”

亦珍坐在母切身边的竹节雕花绣墩上，就着圆几上的青花雀嘴油灯，细看手里的纸笺。绵连金星罗文宣已很有些年代，泛着一种淡淡的黄旧色彩，但是上头的蝇头小楷却笔迹清楚，墨色如新。

亦珍望着桌上的宣纸，沉吟。

“汤妈妈做的银耳莲子羹真好喝。”招娣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回想起在厨房喝的那一小碗莲子羹来。澈底津润清甜，如同甘露。

“小财迷。”曹氏笑着一点女儿额角，“日子只消不那么贫寒便好，要那么多身外之物做甚么？”

“……亭台楼阁，花圃水榭，无一不透着精美气度。佘大蜜斯为人非常和蔼，参加的蜜斯们也都极好相处……女儿熟谙了云间书院何山长家的蜜斯，何蜜斯还约英姐儿同我偶然候去她家中做客……”亦珍用手悄悄卷着母亲床侧系蚊帐用的锦绳下头的穗子，“……佘家用的是从京中退任的庖人，做了一道京里时新的吃食，听佘大蜜斯说，乃是以水晶饭，龙眼粉，冰片末儿等，掺了牛酪乳，冰镇后食用的。做法倒不难，不过是里头的几样食材，平凡人家不易得罢了。”

“是。”汤妈妈自去装贵重物件的樟木箱子里，翻开上头垫着的几匹缎子面儿，自下头捧出个蓝花布包着的匣子里，谨慎翼翼地捧到曹氏床前，悄悄搁在曹腿上。

“夫人……”汤妈妈有些忧心肠望着曹氏。

曹氏表示亦珍将上头的内容先细细地看一遍。

眼下亦珍见着纸笺上头密密麻麻工工致整地写满了蝇头小楷，不由得微微一愣。母亲虽对她要求不严，却也找过很多字帖予她，只说多多临摹，熟能生巧。故而亦珍对书法，还是有些心得的。观纸笺上的字，圆秀挺齐，错落有致，好似蝇头小楷写乌丝，字字钟王皆可师。

“女儿晓得了。”亦珍谨慎地将微微泛黄的宣纸收在袖笼里，“母亲还想吃甚么？女儿闲来无事，正想多揣摩几样新奇新奇的吃食呢。”

不像是心血来潮信手拈来的想当然耳，倒像是颠末无数次考证实际后写下的经历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