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一纸旧记(1)[第1页/共4页]
也不知顾家蜜斯喜好她哪一点,进收支出都要看顾着她。
招娣记得亦珍的交代,遂大力点头,并未几说甚么。
亦珍心下欢乐,又扶了母亲在廊下走了一会儿,见母亲额上有了一层薄汗,便扶母亲回了屋,着汤妈妈绞了温热的巾子,接过来替母亲擦去额上的汗,随即给母亲带上抹额,免得又侵了邪风。
瞥见表哥的同时,也瞥见正从佘府出来的亦珍与英姐儿。
听得方稚桐悄悄打个寒噤,转过身来,“表妹。”
鲁贵娘瞪了丫头一眼,想了想,还是柔声对跟在车外的方稚桐道:“表哥可知本日我在佘府,都见着了甚么人?”
方稚桐一眼就在丫环婆子环伺间,瞥见了亦珍。只见她穿戴藕色斜纹玉兰暗花缎子上襦,艾青色细三纱布的马面裙,月红色绣莲花的卷头云鞋,戴一对玛瑙玉兰花苞耳坠子,腰里系一条镶玉兰花的绦子,比常日里娇俏了很多,这时正微微侧着脸,同人说话。
“表哥怎地这么晚才来?”鲁贵娘微微咬了嘴唇,双手悄悄绞了手中的帕子。
曹氏笑着任女儿在本身跟前忙来忙去。
随掉队了正房,禀报曹氏:“蜜斯返来了,顾家的英姐也一并来了。”
“晓得了。”方稚桐将手边的茶盏取过来,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这才叫奉墨结账,摇着折扇往佘府而去。
英姐儿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伸手捏了捏亦珍的脸颊,“那我可要等着你请我过来吃那都城里也一碗难求的刀鱼面了。”
是亦珍么?但是刚才看亦珍的模样,并不像是伤着脸面。
亦珍趋前几步,从汤妈妈手里,接过母亲的手来,持续扶着她在廊下快步前行。
方稚桐只觉除了她,这天下都失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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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稚桐半垂着睫,忍下心中不耐,坐在离佘府不远的茶馆里,拈起面前碟子里的苔条饼,咬了一口,总感觉不如谷阳桥头余家茶摊里的茶果甘旨,便兴趣索然地放回碟子里。
曹氏见女儿转机甚佳,也没有受甚么委曲的神情,这才略略放下心来,浅笑着道:“不成怠慢了客人,娘这里你不必挂记。”
两人又细细说了会儿话,英姐儿这才告别。
东海翁扶起他,“你去罢,在家中好好读书。老夫这里,自有子媳悉心顾问。”
还偏有人说她带来的千层酥做得好吃。
她如果忍不住,出一点声音,叫人起了疑,归去只怕不知甚么启事,就会被蜜斯卖了。
见英姐儿还要劝说,亦珍忙挽了她的手,轻道,“这点伤在佘府是看过的,若我过后又请了大夫到府上来,要轰动家母不说,传出去,说我在佘府的赏花会上受了伤,到底佘大蜜斯的面子上欠都雅。”
亦珍听了,感觉大夫说得有理,便嘱了汤妈妈,每日陪母亲下床来走动走动。初时母亲连一盏茶的工夫也对峙不下来,略微走两步,便已气喘吁吁,汗透衣衫。但是如许对峙了几日,竟垂垂有了进步,现在已能在汤妈妈的搀扶下,走上一炷香的工夫,胃口也比最后好了很多。
方稚桐在车外淡声应了。
但是于他而言,要他接管贵姐儿,实是有些能人所难。
讲到这里,鲁贵娘扑哧一笑,“说来好笑,就是因为贪吃,她才叫小巧球在脸上砸了正着,流了一鼻子的血,糊得满脸都是,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鲁贵娘见状,只好放下帘子,在马车里坐好。
亦珍对劲地点了点头,又叮嘱招娣:“千万不能叫汤妈妈和母亲晓得我在佘府被砸了鼻梁的事。”
请来为母亲看诊的大夫,虽算不得松江府最好的,倒很有些见地,上一次为母亲诊过脉后,诚恳对亦珍说,夫人春上染的风寒,现在已是好了,只是因为缠绵病榻久了,不免体虚。又引经据典道:“《黄帝内经》五劳所伤云: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悠长卧床,肺腑不得新奇氛围,易令人精力昏沉委靡。肺乃主一身之气,如这天复一日,天然气味狼藉,有力化神了。令堂现在风寒已去,无妨趁中午阳气最盛之时,在檐下快步略走一盏茶工夫,汰换肺腑中的浊气,渐渐将养,总能比前些时候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