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一夜成名(2)[第1页/共3页]
自有寺中和尚前来一一收了诸人的诗作上去,交由季大人与督学大人阅评。
知府季大人本日也是便衣简从,道袍丹舄,一副夷易近人的打扮。督学大人自是早得了季大人授意,做轻简打扮。
方丈遥遥一指放生池内的水中月,“本年的诗会,便以‘真’为题,以一炷香时候为限,请各位施主做诗一,写在纸上。”
“不愧是东海翁张垂白叟的高足,有胸怀,更有才情,兼且写得一手好字,不错不错!”
方稚桐忙与谢停云揖手道:“门生必然尽力以赴,不负大人所望。”
查公子虽未能拔得头筹,倒也并不泄气。一双眼骨碌碌在人群中望了一圈,待方稚桐与谢停云自督学大人处领了奖品返来,特长肘捅一捅方稚桐。
季大人在一旁浅笑拈须问:“今科可筹算入闱?吾与督学大人极看好二位,为我松江学子争光啊。”
方丈浅笑,持续道:“各位施主,今晚夜色恼人,倒叫老衲想起北宋时的大文豪东坡居士来。他曾于庐山西林寺,写过一《题西林壁》。”
马上有好矫饰的,在人群里头念叨:“横当作岭侧成峰,远近凹凸各分歧。不识庐山真脸孔,只缘身在此山中。”
三人依宾主落座,方丈悄悄一扬手,场内藐小的扳谈声便戛但是止。
季大人冲动得几欲自拜壂上跳起来,但是转而一想,皇上乃是微服私巡,倘若他当众戳穿皇上的身份,恐怕惹得万岁不喜,只能哑忍下来,稍后见机便宜行事。
督学大人并不认得,但是季大人是上过金銮殿的,一眼便认出来人恰是今上。
那名做得此诗的墨客忍不住朝着季大人的方向一作揖,随后对四座拱一拱手,“戋戋鄙人,献丑了,献丑了。”
世人用了知客僧奉上的清粥与白面花卷,又等了一炷香的时候,方丈法扁王大师,与便衣前去的松江知府季大人,督学大人相偕而来。
不消半晌,季大人与督学大人手边,便各放了十数张两人感觉极超卓的诗作,并不时低声会商。
待云板再响,晚课结束,已是日暮西垂时分。
查公子虽则眼馋那上好的澄心堂宣纸,但见月上中天,谢停云出来的实在久了,又只在寺里吃了顿极平淡的斋饭,担忧他体力不支,遂发起:“我们这就送谢贤弟归去罢,免得谢老夫人担忧。”
谢停云展开折扇,悄悄掩开口鼻,咳嗽起来,“查兄……对不住……是我拖累了大师……”
查公子四下一看,公然已有门生在那边双眼半开半阖,点头晃脑,如入无人之境,正在心中考虑考虑。
暮鼓晨钟之间,寂静的梵呗声回荡在暮光里,垂垂抚平氛围中的暴躁不安,一众文人学子渐次安然安静下来,或坐或立,聆听古刹经声。
方稚桐及目望去,果见一个富态圆胖的秀才,面有得色地捧了一卷澄心堂的蜡生金花罗文宣纸,谨慎翼翼返回座上。
四人结伴绕过正殿,来到禅寺背面的圆应塔下。
圆应塔原是南宋咸淳年间所间的崇恩塔,后因战乱倾颓,太祖二十年时重新修建,方改名为圆应塔。塔高七层,呈八角形,各层俱是翘角飞檐、盘曲阑干,底层有围廊,下有台座,上冠八角攒尖形塔刹,精美而端丽。
季大人每见好诗,便会以指叩案,朗朗而读。
方丈须眉如雪,神采平和,穿一件青绦玉色法衣,足踩宕口蒲鞋,通身带着一种悠然安好的气味。
可不是!知客僧取来的蒲团有限,不过几十之数,但是参加的文人学子,却有上百人之众。另有很多墨客因没能占到坐位,只能站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