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瀛台泣血梦[第1页/共3页]

秦海关一个劲儿叩首谢恩。陵墓监督却往前踱了一步，那枚五两重的金锭，恰好藏进袍子下摆。秦海关看在眼里好生心疼，但比起两代单传的独生子，这枚金锭也算是值了。

分开官舍，已然卯时，鸡叫天明。

“这……老秦啊，你是陵墓营建的头号工匠，你的命不属于你本身，属于皇上。”

“先别谢哦，固然有功，但不能抵过！摄政王有令，要你们父子为先帝皇陵效力，为了制止这小子再逃窜，本官以下裁定：你俩必须被禁闭在地宫内，严禁回到空中，一年为期。”

秦海关面色煞白，跪下来讲：“监督大老爷！请饶了这臭小子一命吧！是我管束无方，要杀的话，请先杀我！”

何如泽畔草，犹得宿鸳鸯。

秦北洋告别密室里的两具尸身。老寺人体内满是水银，面孔闪现暗淡的乌黑色，而阿幽的双胞胎哥哥，直到天荒地老都不会变色。

两个孩子说话间，已被旗人兵丁团团围住，插翅难飞。

此说是否失实，那你得去问天子本人了。

阿幽茫然地看着监督，又昂首瞄了秦北洋一眼，似是要他批准才气承诺。秦北洋不知该如何答复，监督已从他手里拽走了阿幽：“放心吧，我会把她当作自家闺女对待的。”

“你们本身去隧道里看看吧！”

“这啥意义啊？当我是个赃官不成？”

“我不要一辈子做修墓的工匠。”

“多谢监督大老爷不杀之恩！”

陵墓监督伸出留着锋利颀长指甲的手，就像一把半透明的匕首，笑咪咪地摩擦阿幽的脸庞：“这丫头长得真俊呢！想起我那七岁短命的小女儿，呃……阿幽啊，既然你已父母双亡，无亲无端，不如到我府上做个小婢女，起码能吃口饱饭。”

金井乃是龙穴地点，既会聚六合精气，又必须确保固若金汤，以免后代盗墓贼盗墓。数月前开挖这个地宫，破钞了数千民工的劳力，日夜赶工才有这番范围。至于老寺人如何在陵墓背后挖隧道？因为那是宝顶所需的封土，并非岩石。何况此事过后，陵墓监督必定抓紧巡查，要从地宫里逃出去，就比死人从宅兆中爬出去更难。

“北洋，你终究来了。”对方竟认得秦北洋，目光幽怨却也殷切，缓缓伸脱手来，“朕等得你好苦！快带朕逃出樊笼，此地绝非宫殿，清楚宅兆也！”

老秦把儿子也拖下来，给陵墓监督磕响头。九岁的秦北洋跪是跪了，但毫不叩首。

秦北洋一宿未眠，早已困得眼皮打斗。他解下腰间所缠白布，倒下立时睡着……

沟水空流恨，霓裳与断肠。

陵墓监督盯着秦北洋倔强的眼神说，“不过嘛，我倒是蛮赏识你这孩子的，自古豪杰出少年！他能在地底下，单枪匹马礼服老寺人，又救活那小丫头，为皇陵消弭了不吉利的隐患，也算是立下大功一件！对啦，我传闻阿谁老寺人，三十年前但是大内妙手，七八条大汉近不得身呢！”

金井一叶坠，苦楚瑶殿旁。

秦北洋怎能抛下她：“你不走，我也不走。”

老秦紧紧搂着儿子的脑袋。父子俩走过三道墓室门，回到地宫深处，秦北洋的后背心一凉。遵循陵墓监督之命，这里搭起一个小窝棚，铺上两床席子和被褥。这是他们的事情之地，也是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的地点。

另有些话，秦海关不能劈面讲——外务府的陵墓监督但是肥差。

“只要你活着就好。”

都城有句俗话“房新树小画不古，此人必是外务府”，就是说在外务府当差，能买下都城最贵的宅子，挂上最值钱的画儿，家中的仆人奴婢都趾高气扬。做工程嘛，你懂的，还是王小波那句话：古今无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