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质问[第2页/共3页]

林一川昂着头：“你管我如何穿。杜先生如何说？”

穆澜走出来，一眼就看到林一川脚上绑得乱七八糟的草鞋，乐坏了：“林至公子，你连草鞋都不会穿啊？”

穆澜趿着林一川的靴子笑嘻嘻地踏上平台，见面就一阵狠夸：“师父就是师父。筹算策画账的姿式比美人操琴还文雅。净手焚香，凭湖依荷，算盘声如珠玉落盘。晓得算盘能拨出琴弦的美好感受，我打赌都城青楼中的女人们晓得了，选花魁时定会边筹算盘边唱歌，死压操琴的人一头。”

穆澜笑嘻嘻地伸手：“分赃！给我五万八千两，我就当为我娘攒的养老钱。”

“林一川救父心切。二十万两对林家来讲九牛一毛。以师父之能，不是难事。”穆澜又拍了一记马屁。

“十一万六千。”杜之仙提笔在帐本上细细记下，拨拉几声算盘，合上了帐本，脸上暴露了笑容，“再从林家抠二十万两银，为淮河哀鸿筹办的米粮就差未几够了。”

望着少年矗立薄弱的背影，杜之仙轻声感喟。他喃喃说道：“心太软，人太善。还是一枚不受掌控的棋。用，还是不消？”

“贫嘴！”杜一仙笑骂着，语重心长地说道，“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

老头儿身虽归隐，心惜百姓。病得要死不活的，都舍不得死。瞧着真是不幸。

穆澜内心出现一丝奇特而熟谙的感受。茗烟点茶，幻出了一朵怒放的牡丹。比起师父方寸茶盏中点出的一树花开，技艺差得甚远。她说，曾向一名远房姑姑学过几月点茶技术。莫非她的姑姑是师父旧识？

“没大小没，叫师父！”杜之仙放下茶盏，一双眼睛安静而睿智，“穆澜，你最大的缺点便是心软。你若不改，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要记着，你庇护的不但是你本身的命，另有你身边人的命。”

被别人穿过的鞋，他才不会再穿。

等了好久，那两扇紧闭的门终究又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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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看。”壶中水滚，杜之仙拎壶冲茶。

林一川不由大喜。

穆澜看着不忍，伸脱手悄悄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烦恼地说道：“您别活力。还不晓得我这张嘴？我晓得师父不是那等妄图权势之人。不该冲您撒气。我就是特别不幸那女人……药酒快喝完了吧？南下时从山中采了些药材，娘又酿了酒，转头我给您送来。”

穆澜瞟着他的脚，设想着林一川进猪圈的模样，笑得将近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明天有事，他定要留下来看热烈。穆澜遗憾地策马分开，还不忘朝林一川挥手，“别忘了事成以后谢我一万两！”

“那是一条性命！能帮一个是一个，何况她是在为我们做事！”穆澜刚强地对峙着：“如果打算中有刺杀朴银鹰，茗烟就不会行动，也不会死。她等了整整十年！为甚么不让我顺手杀了他？”

“东厂在凝花楼设伏是为了抓刺客珍珑。这么快就能猜出行迹，谭诚恳智非同普通。你这一脱手，就必定了他的判定。做的越多，留下的线索越多。杀一个朴银鹰有何意义？你要记着，只要东厂不倒，另有更多的朴银鹰为之效命。”杜之仙暴露无可何如的神采，终究化为一声轻叹，“比来你歇一歇。有事我会找别的人。”

“哎哟，替你杀了那么多东厂的人，没赚到一两银子。就想把我踢出去了啦？师父，您这账算得太精了吧？”

穆澜低下了头，转动动手里的茶盏，内心仍为茗烟挽惜：“先生，东厂是天子设的。没有了东厂，另有锦衣卫。你别奉告我，这局棋的终究目标是为了杀天子，另立新朝明君，享从龙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