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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轸花辞》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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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天长地远魂飞苦(二)[第2页/共3页]

楚云汐眸光一闪,笑道:“想必令尊定是朝廷重臣,真是失敬。

王行也是极孝之人,一闻此言心中一软,枪口便往外挪了挪,不解问道:“中间也知做贼乃是扳连父母的谋生,何必还要干着打家劫舍的活动。”

楚云汐悲忿难明,不住发问。王行却非常沉着,一贯柔嫩而充满感情的他冷峻地核阅着这炼狱般的人间,处所官员的私心盘难以瞒过他洞察秋毫的双目和深切求索的大脑,他们既怯懦怕事、推委任务又想趁机取利,贪污朝廷下拨的抚恤之财,当真是一群吸血恶虫。

王行拳恭敬有礼地抱拳道:“老伯,鄙人王行,这位……”说着指了指楚云汐,她见状忙也学着抱拳施礼。“是我的表弟,我们回籍探亲,路过此地,天气已晚,想借宿一宿,叨教,可否行个便利?”

他却抬头大笑,连连摆手道:“岂敢岂敢,不过词讼小吏罢了。”

她只仓促扫了几眼两人招式,便笃定耿功非王行敌手。耿功端赖一身蛮力,挥动一把重刀,出招又笨又迟,而王行一把短枪却轻灵多变,更无牢固打法。他精通各路枪法,几近是按照打击之势信手出招,将各大枪法拆开,重新组合利用。对方即便熟于用枪,也难以摸出套路,更难猜出他下招打向那里。不过才接了二十几招,对方的阵脚已经被他全然打乱。

老夫大手一挥,强笑道:“老了,不顶用了。”他挥开王行的手,行动盘跚地向着小院里独一一束射在地上的昏黄光柱走去,那光束来自一间陈旧的小瓦房。小瓦房在这萧瑟的黑夜里孤傲的鹄立着,两扇对称的破败的窗户上排泄一颗颗水珠,仿佛两颗正在抽泣的心。

不过那人也甚有骨气,也不告饶,只梗着脖子感喟道:“也罢,合该命如此,死了倒也洁净,只求懦夫一刀成果了我的性命,别将我送官,省的扳连家中老娘。”

不知不觉间,两人牵马并排而行,如同在林间漫步。楚云汐表达了对丞相的猎奇,不竭的问起有关他的事迹。开初王行还谨慎地连道“不敢妄言”,约莫是见她有些闷闷不乐大胆说了几句实话:“丞相治下过于严苛,有些政策近乎敛财,且钳制言官,倚信奸佞,亲信吕健亨、窦山、褚辉等人皆是苛吏,而沈钟、令庆延等人则是口蜜腹剑、欺上瞒下的弄臣。新贵士子们也并非全然情愿跟随丞相,那些真正的名清才高之士并不肯与他们为伍,又不肯攀附士族门阀,获得重用的很少,多数只能在偏僻之地做个小官,实在可惜。这几年丞相带领新党前后斗倒了韩、崔两大士族,连累甚广,传闻极刑放逐之人竟有万人之巨,令民气惊,除此以外……”

他望动手上的刀,悲忿地往地上一扔:“我本来乃是山东聊城的佃农,家中有个老娘,另有三个兄弟,两个mm。爹死的早,娘把我们兄妹几个带大不轻易,人老了眼也瞎了。我们兄弟几个本想好好干活,扶养老娘。可这些年租税涨了又涨,底子不敷用饭,家里遭了蝗灾,租子交不上,田也被占了。我只得丢下老娘出来闯荡,可惜走到那边皆是各处恶霸苛吏,我凡是挣了些银钱莫不出几日定然被人搜刮洁净。我无钱用饭,心一横便投了黑龙山。可那也不是个好去处,上面竟是些穷凶极恶之人,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恰好官府还搞甚么‘养寇自重’,是以老是剿杀不尽,官府得了利,老百姓就遭殃。我原也是诚恳巴交的贫苦农夫,看不惯他们欺负贫民,便借着外出悄悄跑了,可又无处安生,便在这官道四周埋伏,只求劫些银钱维生,并不敢伤人道命。只是这事做很多了,更觉对不起老娘,本日如果死了,也算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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