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朝花夕拾 (2)[第3页/共4页]
注释:
我当时仿佛倒并不怕,因为我感觉这些事和我毫不相干的,我不是一个门房。但她大抵也即觉到了,说道:“像你似的小孩子,长毛也要掳的,掳去做小长毛。另有都雅的女人,也要掳。”
书的模样,到现在还在面前。但是从还在面前的模样来讲,倒是一部刻印都非常粗糙的本子。纸张很黄;图象也很坏,乃至于几近全用直线拼集,连植物的眼睛也都是长方形的。但那是我最为敬爱的宝书,看起来,确是人面的兽;九头的蛇;一脚的牛;袋子似的帝江;没有头而“以乳为目,以脐为口”,还要“执干戚而舞”的刑天。
我的报仇,就从家里豢养着的一匹花猫起手,逐步推行,至于凡所遇见的诸猫。最早不过是追逐,攻击;厥后却更加奇妙了,能飞石击中它们的头,或诱入空房内里,打得它低头沮丧。这作战持续得颇悠长,而后仿佛猫都不来近我了。但对于它们纵使如何克服,约莫也算不得一个豪杰;何况中国毕生和猫兵戈的人也一定多,以是统统韬略、战绩,还是全数省略了罢。
这确是先前所没有猜想到的。现在我已经记不清当时是如何一个感触,但和猫的豪情却终究没有融和;到了北京,还因为它伤害了兔的后代们,便旧隙夹新嫌,使出更辣的毒手。“仇猫”的话柄,也今后鼓吹开来。但是在现在,这些早已是畴昔的事了,我已经窜改态度,对猫非常客气,倘其万不得已,则赶走罢了,决不打伤它们,更何况殛毙。这是我近几年的进步。经历既多,一旦大悟,晓得猫的偷鱼肉,拖小鸡,深夜大呼,人们天然十之九是仇恨的,而这仇恨是在猫身上。假定我出而为人们驱除这仇恨,打伤或殛毙了它,它便立即变成不幸,那仇恨倒移在我身上了。以是,目下的体例,是凡遇猫们拆台,至于有人讨厌时,我便站出去,在门口大声叱曰:“嘘!滚!”小小安静,即回书房,如许,就长保着御侮保家的资格。实在这体例,中国的官兵就常在实做的,他们总不肯扫清匪贼或毁灭仇敌,因为这么一来,就要不被正视,乃至于因失其用处而被裁汰。我想,如果能将这体例推行利用,我大抵也总可望成为所谓“指导青年”的“前辈”的罢,但现下也还未决计实际,正在研讨并且考虑。
有一回,我就听得一间空房里有着这类“数钱”的声音,排闼出来,一条蛇伏在横梁上,看地上,躺着一匹隐鼠,吵嘴流血,但两胁还是一起一落的。取来给躺在一个纸盒子里,大半天,竟醒过来了,垂垂地能够饮食,行走,到第二日,仿佛就复了原,但是不逃脱。放在地上,也不时跑到人面前来,并且缘腿而上,一向爬到膝髁。给放在饭桌上,便检吃些菜渣,舐舐碗沿;放在我的书桌上,则安闲地游行,瞥见砚台便舐吃了研着的墨汁。这使我非常欣喜了。我听父亲说过的,中国有一种墨猴,只要拇指普通大,满身的毛是乌黑并且发亮的。它睡在笔筒里,一听到磨墨,便跳出来,等着,比及人写完字,套上笔,就舐尽了砚上的余墨,仍旧跳进笔筒里去了。我就极情愿有如许的一个墨猴,但是得不到;问那边有,那边买的呢,谁也不晓得。“慰情聊胜无”,这隐鼠总能够算是我的墨猴了罢,固然它舐吃墨汁,并不必然肯比及我写完字。
《二十四孝图》
仁厚暗中的地母呵,愿在你怀里永安她的灵魂!
梦里也记得除夕的,第二天醒得特别早,一醒,就要坐起来。她却立即伸出臂膊,一把将我按住。我惊奇地看她时,只见她惶急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