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皇上驾崩阁臣听诏 街前争捕妖道潜踪[第1页/共7页]

“是啊，这里头必定有蹊跷。”高拱起家踱到窗前，看着劈面卷棚前挂着的惨白灯笼，把这两天紫禁城表里产生的事情连到一块儿来想，模糊约约感到张居正与冯保已经联手，到处都在制造圈套与杀机。而他们的前面，另有一个极有主意的李贵妃。对这个皇上的宠妃，他一贯都未曾攀附，因为他以为，不管皇上如何宠她，她毕竟只是一个贵妃，并且皇上御座六年，也从未传闻过她干政的事。现在看来，他的这个设法错了。回想起下午在乾清宫皇上坐榻前李贵妃对他说的那几句话，看似嘉奖，实际上已隐含了老迈的不满。现在皇上一死，十岁的太子即天子位，宫中说话最有影响力的当然是这位太子的母亲了……高拱越想越不是滋味，内心头更是七上八下，不由得喃喃自语道：“看来，老夫又失算了一步棋。”

“不晓得？”王篆双手一剪，吊起两道短蹙的疏眉，厉声喝道，“瞧你这副肮脏相，竟敢乱来本官，你若不交代王九思的去处，我就剥了你的皮。”

冯保努努嘴，表示两个在场的寺人把仍伏在御榻前抽泣的高拱架出乾清宫，张居正与高仪也随后躬身退出。

“昨日是昨日，本日是本日。王大人，你但是看清了，缉捕王九思的拘单在我手上。”

“回老爷，都晓得了，我从府里过来的路上，看到有些店铺已挂上了白灯笼。”

高拱的神采顿时就欠都雅。秦雍西这是第一次面谒首辅，内心头严峻得不得了，也不敢看首辅的神采，只垂着眼睑，把事情颠末一五一十陈述一遍。

“皇上！”

高拱眸子子一转，问：“你真的这么信赖他？”

高拱心乱如麻，差一点把这件事给忘了，这会儿见秦雍西提起来，赶紧诘问：“人拿到了？”

秦雍西说罢，便领了铺兵回刑部交差。王篆当即命令严守各处城门，千万不成让王九思溜走。

“皇上！”

秦雍西答复：“奉首辅高大人之命，我率队前来拘系王九思。”

面含忧戚的李贵妃一向沉默不语，这时开口说道：

高拱“啊”了一声，仓猝拆开来看。信写得简朴，只寥寥数语，告之已到广西空中，所托之事少安毋躁，数今后必有佳音传来。看罢信后，高拱把它揉成一团，就着灯火烧了，高福上前把纸灰清算洁净。高拱一边品茶，一边喃喃说道：“这封信在路上走了八九天，想必邵大侠已经到手了。”

两个铺兵把老头儿押送出去，王篆对秦雍西说：“秦大人，差事办砸了，我们各自归去复命吧。”

秦雍西想了想，答道：“依下官之见，可让刑部收回缉报，着各地捕快周到布控，务必将此妖道缉捕归案。”

陈皇后满脸惊骇，哽咽答道：“太医施救过了，方才退了出去。”

“啊，本来那三只炉子是你烧的。”秦雍西顿时来了兴趣，诘问道，“本大人刚畴前院过来，瞥见一只炉子里浓烟滚滚，仿佛在烧一块焦肉，地上另有一张血淋淋的猫皮，这是如何回事？”

秦雍西谨慎问道：“皇上已经龙宾上天，折子昂首应当向谁请旨？”

老头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想必是挨了兵士的揍，这会儿见到戴乌纱帽的官员，赶紧扑通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答道：“大人，小的是王真人雇用的火夫。”

“小人不晓得，”寺人气喘吁吁地答道，“张公公差我速来传旨，我就跑来了。”

“高阁老的话说得很好，就照说的去做，皇上放心，皇后和我也都放心。”

老头儿叩首如捣蒜，忙不迭声地告饶。王篆看出这老头儿讲的是实话，却又不肯便宜放了他，便号令道：“把这故乡伙绑了，带归去细细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