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皇上驾崩阁臣听诏 街前争捕妖道潜踪[第1页/共7页]

冯保堵住宫门在大内搜索四个娈童的事情，早有人报知内阁。高拱心知此事又会激发一场波澜，弄得不好，孟冲就会职位不保。冯保早就故意取而代之，这一下给他缔造了可乘之机。高拱感到局势严峻，便把高仪喊进值房就此事筹议。两人还没筹议出个眉目来，就接到了隆庆天子病危的报信，要他们会聚张居正一同进乾清宫。

秦雍西告别走了。两人说话时，高福退到外间躲避，这会儿又走了出去，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高拱，说道：“这是邵大侠的来信，下午收到的。”

“啊？”高拱又是大吃一惊，诘问道，“皇上为何不发旨意？”

“啊，你可听到一些甚么话来？”

“再待会儿吧，高福，你坐下。”

“元辅。”

典吏领命而去。一向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高仪，这时问道：“玄兄为何要重新缉捕王九思？”

“高福，皇上驾崩，外头都晓得了吗？”

高拱按捺不住哀思，一声大喊，顿时老泪纵横。

早已等待在门口的张贵，把三位内阁大臣领进乾清宫，来到隆庆天子的寝殿东偏室。这东偏室现在沉浸在一片苦楚当中，已从东暖阁搬回这里的隆庆天子，躺在卧榻上昏倒不醒，身子时不时地抽搐几下。此时他眼睛紧闭，大张着嘴，嘴角泛着白沫，一名小寺人跪在中间，不断地绞着热毛巾替他擦拭。

“你是这里的甚么人？”王篆问道。

“这么说，张居恰是对的了？”

“冯保是太子的大伴，又是多年的司礼监秉笔寺人，有他在也是一样。”

“如何不成能，你看，我有拘票在手。”秦雍西说着，取出拘票来递给王篆看，又问道：“却不知王大人带了这么多的铺兵来，又是做甚，该不是庇护王真人吧。”

“替王真人烧那三只炉子。”

救人的救人，痛哭的痛哭，乾清宫里，顿时乱作一团。

“你听谁说皇上访问了我？”

“皇上给太子的遗诏，以及给我们三位阁臣的遗诏，都提到司礼监，为何司礼监掌印孟冲却不在场？”

高福给高拱的茶盅里续下水，打横坐在杌子上。高拱悄悄地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问：

那人喊了一声，便朝站在门口的高拱跪了下去，高拱认出此人是秦雍西，便叮咛平身赐坐，问道：“你有何事？”

“请诸位阁老听好，冯保宣读遗诏。”

“王九思当街打死性命，恰是粉碎了都城治安，缉捕他原鄙人官权限以内。”

“秦大报酬何必然要与下官争抢呢？”

“恰是。”

“人你已经捉了？”

“请皇太子朱翊钧接旨。”

“庇护？”王篆一声嘲笑，说道，“秦大人不要健忘，这王九思恰是下官奉张阁老之命缉捕归案的，要不是从你们刑部大牢放出，也免得我又来一遭。”

两人就这么争论不下，原都是争功心切。正在这时，忽见得王真人府内有浓烟窜了出来，王篆再也顾不得与秦雍西争辩，号令部下喊开紧闭的朱漆大门。

面对高仪的诘问，高拱苦笑了笑，答道：“我们做大臣的，第一件美德就是要忠君，爱皇上所爱，恨皇上所恨。”

“元辅指令明白，下官归去奏明刘大人照办就是，只是……”

“我们归去？”秦雍西立即摆出了大衙门颐指气使的办事气度，回道，“高阁老号令下到刑部，捉人办案，我们才是正差。”

或许受了这哭声的惊扰，隆庆天子俄然身子一挺，喉咙里一片痰响，神采憋得发紫。

“秦大人说得也是，依下官之见，还是你们归去。”

此时，只见得隆庆天子眼皮动了动，他仿佛有所知觉，微微张了张嘴，这一藐小的窜改使在场的人都感到欣喜，他们屏住呼吸，严峻地盯着皇上，屋子里死普通地沉寂。但过了不一会儿，皇上的身子又开端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