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言政言商皇亲思利 说春说帛铁嘴谈玄[第3页/共9页]

“恰是，”钱生亮站起来答复，然后又对邵大侠说，“邵员外，这位是少店主。”

“只要人间有的，我的店里尽有。”

“老钱，这位但是你说的邵大侠？”

一番动听的话，说得玉娘破涕为笑。她感激地说：“奴家有本日，全凭恩公当年的拔救。”

“好，我等着你的好动静。”

“非也，”李高瞄了父亲一眼，考虑着说，“比来，咱揽了一宗买卖。”

“恰是，”李高不无夸耀地说，“王大人现在蓟辽总督任上，他麾下有二十万名兵士，他承诺把本年夏季兵士的棉衣换装这桩买卖交给咱来做。”

“传闻张阁老待你甚好，都城人传说他把你含在嘴里怕融了，托在手上怕飞了。”

“两位客长，为何这么晚了才来测字？”

“是吗？”

“邵大爷早。”

“恩公说得不差！”

“老兄所言极是。”

“臭鱼？”武清伯一脸茫然。

“去哪儿？”

“清蒸？”武清伯一回味，不觉得然笑道，“淡不拉唧的，有啥吃头？咱也同意王寺人的说法，吃鲥鱼，还是北京的做法好，油炸酱焖，又臭又香多好吃呀。”

“布匹绸缎、珠宝头面金饰、盐茶木料，凡是能赢利的，我都做。”

“交是交得上，但这家伙心太黑，吃肉连骨头渣儿都不吐出来，如果张阁老肯给他写张纸条，环境就不一样了。”

“你们南京的鲥鱼如何吃？”

“这故乡伙有两下子，赶明儿，让咱老爷子也来测一回。”李高蹙着眉头，咕哝道，“真不晓得咱姐吃了甚么迷魂药，竟那么信赖张居正。”

“啊？”武清伯一愣，不信赖地问，“北京在天子脚下，为何繁华反倒不如南京？”

“做得成吗？”李高孔殷地问。

一问一答，竟又没词儿了。花厅里堕入尴尬的沉默。玉娘固然内心头对邵大侠存着毕生难忘的感激之情，但因一贯惊骇他，加上在积香庐里养出个孤介性儿，以是不肯奉迎。邵大侠较着感到玉娘没有畴昔灵巧，便觉得是玉娘攀上张居正这棵大树瞧不起他了，顿时就窝了一肚子火，提及刻薄话来：

“请他给两淮盐运使胡自皋写封信，帮我弄点盐引出来。”

“别装蒜了，”李高抢白道，“当年不是你，高胡子能挤走李春芳，从河南故乡跑回都城当首辅吗？”

“半开门也很形象，终不如琐细嫁贴切，”李高舔着嘴唇笑道，“琐细嫁多数是知书识礼的良家妇女，嫖起来还要假装伉俪般恩爱，倒是另一种销魂之法。”

“李铁嘴测字馆。”

邵大侠晓得李伟是泥瓦匠出身，虽贵为国丈，倒是改不了基层人的糊口习性，也分歧他实际，只笑着伸手到面前茶几的果盘上，想取下一个水蜜桃来吃，这只果盘上堆放了十几个光鲜鲜的水蜜桃，放在最上面的一个略小一些。邵大侠想吃一个大的，便伸手想从第二层中取一个出来，谁知手虽拿到了桃儿，却硬是取不下。陪坐在一旁的钱生亮见状，赶紧过来把顶上的那一只桃儿取下来递给邵大侠。到此时，邵大侠才看清楚，这只生果盘全部儿是一只髹漆的黄杨木雕，除了最上面的一只水蜜桃是真的，其他的都是“看桃”。这也是李伟节约持家的绝招，再高贵的客人到家来，虽有生果接待，也仅仅只限一个。邵大侠向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抠门的朱门富商，惊奇之余，想讽刺却又不敢。

玉娘茫然摇点头。

“邵员外，人家都说你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你如何一个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