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积香庐今宵来显客 花月夜首辅会玉娘[第5页/共6页]
看着她满脸泪痕,张居正更是动了怜悯之心,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居正接着说:“高阁老与我同事多年,他既是我的良师,也是良朋,我何曾有半点心机侵犯于他。那一天在京南驿,你俄然呈现,我非常为高阁老欢畅,挂冠南下,有你如许的红颜知己相伴,即使是终老林泉,又有何憾?遗憾的是,高阁老视男女私交为不道,竟然孤负了你的一片痴情。”
玉娘摸索着也走到窗前,听窗外冷风习习,秋虫唧唧,回想畴昔见过的淡云秋月,顿时悲从中来,不由得双手捂脸,再次抽泣起来。
“内里何人鼓噪?”
“你、你是谁?”见无人答复,玉娘又问了一句。
“游七?”张居正一惊,立忙坐直身子,喊道,“出去。”
“晓得,在积香庐。”玉娘取出罗帕,揩了揩泪痕,问,“为何要叫积香庐?”
“奴家眼睛雪亮时,他尚且不要,现在,奴家已是两眼一墨黑,他更不会理睬了。”说罢,玉娘珠泪滚滚,抽泣着说,“我要回,只能回南京。”
玉娘霍地站起,猛地从怀里抽出那把始终不离身的剪刀,隔着桌子,朝张居朴重刺过来。张居正身子一偏,玉娘刺了一个空。她晓得刺不中他,便愤怒地拾起桌上的菜盘,朝劈面猛砸畴昔。张居正固然躲闪得快,但还是溅了一身菜汤。
“也好,”张居正一扭头,看到窗外远处河边上,有人提着一盏灯笼走过,便道,“你就唱个灯笼如何?”
玉娘抬开端来,怔怔地“望”着张居正。
“你知,你比我们堂堂七尺须眉知晓得更清楚明白,”张居正俄然进步嗓门儿,感慨地说,“你不是唱过‘皇城中尔虞我诈,衙门内铁马金戈’吗?”
“是口信。”
谁又能说,负心人是你……
玉娘凄婉一笑,说:“甚么风狂雨骤,奴家不知。”
行动时能照顾前和后。
“方才说过,我能够帮你。”张居正盯着玉娘挂着泪痕的脸庞,声音更加温和了,“不管你是回南京还是想去河南新郑找高阁老,我都能够派专人护送。”
玉娘耸了耸鼻子,浅浅一笑说,但并不动筷子。
张居正刚下轿,先已来此等待的王篆与办理积香庐的胥吏刘朴两人便上前见礼驱逐。斯时天气傍晚,堤岸高槐垂柳尽挂余晖,而水中芦荻渐白,蒹葭苍苍,一片醇厚秋色,让民气旷神怡。张居正被面前风景沉醉,在门前稍作踥蹀,赞叹一番,才抬步进了积香庐大门。
“你、你是张、张……”
“这是严嵩投世宗天子所好取下的名字。世宗暮年以焚香炼药为乐事,以是,这积香庐之香,是斋醮之香,而非嫁妆之香。”
看游七满脸惊骇的模样,张居正心一沉,暗忖:“宫中又出了多么大事?”便把游七领到外头的花厅。
刘朴更不言语,只是冲上前夺下玉娘手中的剪刀,把她冒死地抱住。
东指西、西指东,
我命薄如纸,气弱如丝。
把我当糖人儿的当作。
“先生……”
等待在门外的王篆与刘朴听得屋内响声不仇家,仓猝排闼出去,一见此景,神采都吓得白煞煞的,王篆脚一跺,斥道:
“不,我不去河南。”
“你做得,莫非我就说不得。明天,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又想如何?”
积香庐占地约六十余亩,在都城的私故里林中,算是最大的一座了。园子本是前朝奸相严嵩的别业。传说严嵩动心机造此园时,请来了当时姑苏的造园妙手纪诚。纪诚问他欲造一座甚么模样的园林时,严嵩没有直接答复,而是写了两句宋诗:“梨花院落融融月,柳絮水池淡淡风。”纪诚便凭这十四个字,花了五年时候将这座园子形成。此园应用借景之妙,在泡子河边,水之高低摆布,高者为台,深者为室,虚者为亭,曲者为廊,横者为渡,竖者为石,疏密相间,错落有致。一俟建成,便成了都城第一私家名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