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太子无心闲房搜隐 贵妃有意洞烛其奸[第7页/共10页]

“他犯了甚么错？”

朱翊钧镇静地说：“走，我们也归去扎个鹞子放一放。”

“你哪一年进宫的？”

“十五岁。”

“如何弄得如许驴嘶马喘的？”隆庆天子暖和地责备了一句，接着就问，“王九思接出来了？”

“啊，宫中戏园子的，我看过你们的戏。”朱翊钧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小寺人，问老寺人，“你为甚么欺负他？”

刚拐进乾清宫西五所的甬道，朱翊钧就转头喊。孙海身为主子，哪敢与皇太子并肩行走。固然紧走两步，收缩了两人间的间隔，但仍拖拖地不肯上前。朱翊钧见孙海还掉在背面，干脆愣住脚步，扭过甚愤怒地问：“你如何不上来？”

“隆庆三年，已经三年了。”

老寺人跪在一旁说道：“请太子爷息怒。这小杂种没有棍骗太子爷，他真的养了两只癞蛤蟆。”

“喂蛤蟆。”小寺人一字一顿答复。

此人恰是大内主管、司礼监掌印寺人孟冲。

孙海也不懂，他朝小寺人努努嘴，说：“你答复太子爷。”

太子年纪小，但宫内端方大抵还是晓得：是谁带进这些男孩子呢？他正想问个明白，孙海却抢先道：“俺去禀告贵妃娘娘。”

“有人说，孟冲弄来的这几个小孽种，都是为皇上筹办的。”

“甚么人这么大胆，我问问人去。”朱翊钧一顿脚，筹办去找人。

“为我？为我筹办做甚？”

“有这等事？不会！”隆庆天子矢口否定，想一想如此果断恐为不当，又道，“这件事可把孟冲叫来一问。或许是新来的小寺人，大师不熟谙也未可知。”

“癞蛤蟆还能练习？”朱翊钧黑如点漆的眸子子瞪得大大的，充满了利诱，“它们还能演出甚么？”

“主子办事欠精密，实乃罪该万死，”孟冲缩头缩颈，一副畏琐的模样，嘟哝道，“主子本意是想多弄几个，一是备皇上遴选，二是以应不时之需。”

“回万岁爷，主子已把王九思送回炼丹处，王九思让主子转奏皇上，未时之前，他就把本日的丹药炼好。”

“喂蛤蟆。”

小寺人把手伸进襕衫，取出四只蚕豆大的鸟蛋来，双手托着送到朱翊钧面前。

张贵跪着沉默不语。

朱翊钧内心已经很喜好这个小寺人了，便问他：“你叫甚么？”

“有鸟蛋。”小寺人瑟缩地答复。

孙海喊住他，说道：“太子爷，依主子看不消问了，说不定就是有人晓得太子爷要掏鸟窝儿，用心先叫人掏了。”

“如何个弄法，你玩给我看看。”

“他在温书。”李贵妃欠身答复，接着又望了一眼陈皇后，说道，“再说臣妾和皇后想向皇上启禀一件事情，太子在场不好说话。”

“我不晓得，”客用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指向老寺人，说道，“你问他。”

“此一时，彼一时也。”冯保抄手站立，并没有被孟冲的气势吓着，而是似怒非怒、似笑非笑地答复，“孟公公你约莫也晓得了，这王凤池领进四个野小子擅入大内，这是犯了杀头的禁令。他王凤池正如你孟公公说的一样，树叶子掉下来怕砸破脑袋，哪有这等勇气？不巧这件事被太子爷偶然中撞上，露了底儿。现在贵妃娘娘令旨严查，不过半晌工夫，王凤池就一命呜呼，那四个野小子也被藏得无影无踪。孟公公，你说，这是不是有人想杀人灭口？”

隆庆天子本想躲避，见后妃二人决计胶葛，内心头便不欢畅。他本能够强行逐客，怎奈他又贫乏这类魄力，无法之下，只好哭丧着脸，又坐回到绣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