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众官员公祭童立本 无情火烧毁老胡同[第5页/共6页]

王希烈接着把这几日产生的事备细说了。魏学曾听后，嘲笑着说：“传闻李太后下旨拘系杨用成，是因看了张居正弟子欧燧的本子。张居正沉默了多日，现在终究脱手了。”

“皇上才十岁，晓得甚么？皇上谕旨，哼，说穿了，还不是张居正假借名义！”王希烈不堪愤然，说话也就夹枪带棒，“高阁老柄国时，朝中一有风吹草动，各路言官一窝蜂地上本子。现在出了这般大事，给事中们屁都放不出一个来。有那么一两个承诺写本子的，至今几天畴昔，仍扭扭捏捏拿不出东西来，真是岂有此理。”

“我让纪有功向他流露户部要清查泰山香税银的事。”

两民气有灵犀。扳谈过后，王希烈带着拂之不去的懊丧情感，又忙起公祭的事儿。

魏学曾四下看了看说：“来是来了很多，但我刚才翻了一下签到簿，也看出一些蹊跷来。一是京师各衙门堂官，没有一个正职出面；二是户部和工部，竟没有一个官员前来插手。”

“他这韩荆州一典用得好，现在荆州则荆州矣，只是物是人非。”这话暗刺现任首辅，他也是荆州人。

翻了巳牌，公祭开端。胡同里挤满了一百多名官员，赶来看热烈的市民也把胡同口里三层外三层堵得水泄不通。胡同两边住户人家的墙头上也站了很多张望的孩子。小小一条胡同，挤了大几千人。王典吏给童立本寻了一口质量不错的棺材，现在抬到院子外街面上。当司仪宣布公祭开端，世人庄严肃立。哀乐大奏一通以后，站在棺材前面的王希烈，便开端大声吟诵他经心炮制又经几位幕友再三润色过的祭文：

念到这里，王希烈已是声嘶力竭，只见他脸上肌肉痉挛，双眼充血，几欲捶胸顿足。这情感传染了统统在场的人，不知是谁气愤地高喊一句：

这些话富有煽动性，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的官员们这一下都被挑逗得肝火冲冲，胡同里顿时像炸开的锅。目睹这场面，王希烈镇静不已，他同站在身边的魏学曾互换了一下眼色，挥手表示大师温馨，清清喉咙，正欲念下去，不知是谁杀猪似的号了一声：

“归正你我都无退路可言。”

呜呼童公，本欲以经术遭遇圣主，却频频见嫉于辅弼之臣。开府处所，为民请命，条陈有理；升职京师，佐君制礼，文藻竟工。何如雄狐九尾，不得与彪虎雁行；狡兔三窟，亦难逃蝼蚁薄命。公之为人，阳仇而阴德，此乃大智之愚；公之行世，迹愚而事巧，此乃大巧之拙；公之为官，言拙而行方，此乃大忠之险。然公之风致，不为宦海合容。历历二十春秋，竟只得六品主事而终。前人云：“生不肯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现在抚公之棺，不免哀恸而喟叹：李太白常有，而思贤若渴之韩荆州，却百年可贵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