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李太后怒颜询政务 司礼监倾轧起风云[第4页/共7页]
内侍退下,屋子里堕入长久的沉默。朱翊钧看出母后仿佛是专门为寻事儿来的,但又不知她为的甚么,“哑”了半天,只得主动问道:
冯保挟太后之威,已是较着地逼宫了。朱翊钧心有不甘,却又不敢顺从,只得支吾道:
说话间,三人已走进了西暖阁。李太后在靠窗的绣榻上坐了,朱翊钧挨着她坐在太师椅上,冯保离得远点儿,也觅了一只凳儿坐下。这时,西暖阁内侍要出去泡茶照顾,李太后朝他挥挥手,说道:
“钧儿,冯公公是你的大伴,这份豪情不是普通人能够代替的。也唯有他忠心耿耿,敢批你的‘龙鳞’。他说你对张四维偏听偏信,咱看你那模样,倒是不平气。”
“她这是讨你的欢心,”李太后抿嘴儿一笑,“怕长胖了,你不喜好她,你应当劝她多吃一点儿。”
李太后一听,也感觉挖祖坟这一招儿阴损,但她不信赖冯保会这么做,因而偏袒说道:
李太后一口一个张先生,朱翊钧听了内心很不舒畅,撅着嘴咕哝道:
“为何?”
“你是否责成都察院派员勘察过?”
“你快去内药房,取一小瓶胎衣粉来。”
内侍退下,屋子里堕入长久的沉默。朱翊钧看出母后仿佛是专门为寻事儿来的,但又不知她为的甚么,“哑”了半天,只得主动问道:“母后,您有甚么事儿吗?”
“你一贯挑食儿,吃白菜只吃叶子不吃梗儿,吃鸡蛋只吃白儿不吃黄。让御膳房自行安排,谁晓得你的这些弊端?”
“你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能如许说话,不懂装懂!”李太后责怪地说,“别人的奶水再好,毕竟没有为娘的奶水甜。你小时候,奶子府还不是每天送奶来,成果如何?你啜一口就吐了出来,哇哇哇乱哭,为娘的将奶头塞到你的嘴里,你立马儿就不哭了。”
“这是为何?”朱翊钧大惊。
“这个,儿不晓得。”
朱翊钧看了看双手按着膝头坐在凳儿上的冯保,嘴唇翕动了几下,毕竟没有说出话来。敏感的冯保猜想到朱翊钧的心机是要他分开,好伶仃与母后发言,遂不甘心肠站起家来,说道:
“张四维。”
“是张先生亲身保举,但民气隔肚皮,哪能样样都看得清楚?古时之奸佞,有网罗美女误其国君者,有置毒于胙肉中,诬其太子者,这些人秽行恶迹未败露之前,哪个不是极尽谦虚之能事?远的不说,就说高拱在隆庆天子爷面前,还不是一味的阿谀?待到隆庆天子爷晏驾,这高胡子对皇上这位新主子,倒是气势汹汹露了本来脸孔。现在张四维何尝不是如许?张居正活着时,他谨慎谨慎曲意巴结,放屁都怕打出屑子来。但自担负阁揆以来,就迫不及待调拨弟子连发劾折,对张居正生前正视的人必欲除之而后快。如此祸延干臣,毒及忠良,机枢失衡,欺诬可见,皇上岂能不谨慎思之!”
“这里没你的事儿,出去吧。”
“如何呢?”李太后放下筷子问。
“大伴行事倒是极有分寸,朕也晓得咎取一时,怨接千载的短长。”朱翊钧明是嘉奖暗是嘲弄,“昨日,张四维给朕写了一个密帖,专道你的不是,咱一看怪诞不经,顺手就撕了。”
“母后,这戚继光,儿就是信不过!”
“迹在那边?”李太后问。
冯保晓得照这么顶下去,又得白赔一个下午。他眼下最切近的目标是把张鲸撤除,但李太后不发话,他又不敢先说。为了把李太后的话引出来,他又说道:
不等朱翊钧开口,冯保抢着答复:“南京来的梨园子,琴箫笛鼓一应儿配齐了,教坊司的乐队就用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