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影袭来魂惊午夜 琴音惆怅泪洒寒秋[第1页/共5页]
“且不管这些,让轿夫们走快点,我们早点儿到家。”
张大受回道:“小的发觉这些非常后,曾骑了一匹马,想去紫禁城找您。但是在门口被守门的兵士挡住不让进,说彻夜里宫里头演戏,一应闲杂人等都不让进。”
梅雪争春,闲持酒一瓯。
冯保稍一游移,双腿一弯跪了下去,只听得张鲸念叨:
身子瘦了为谁瘦,
施大宇略显严峻,小声禀道:“老爷,小的瞧着这街面,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泛一扁舟;
恰好落在别人后。
讲甚么豪杰豪杰功名繁华,
“奴婢在。”
踏雪寻春、诗酒相酬。
朝也是愁来暮也是愁。
“老夫要去和府内的部下人道个别,军门在此稍候半晌。”
心儿中,嫌弃的总在面前绕,
张大受答道:“启禀老爷,徐爵不见了。”
冯保年龄已高,心智渐昏。御前办事,屡不称旨。今免除司礼监掌印,即赴南京闲住。钦此。
张鲸念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用心拖腔拖调。这带有某种欺侮与挑衅的声音在沉寂的夜空里传得很远很远。读罢,他把圣旨一卷,重重地捣在冯保手上。顷刻间,冯保满身如遭电击。这寥寥几十个字的圣旨,倒像几十道惊雷,在这位威权不成一世的老公公的心头炸响。就在那一刻,他脑筋里像走马灯一样转过一个又一个动机,他想到了在白云观抽出的那根下下签,想到了夫人庙方丈妙尼要他大寒前不要犯煞的提示,想到张居正临终前对朝局表示的极度忧愁,想到今儿中午皇上在太前面前支支吾吾的神情,想到他花了两年时候经心谱写的曲子《古寺寒泉》……顷刻间,他仿佛甚么都明白了。只见他从地上慢腾腾爬起来,把圣旨顺手扔给张大受,乜眼看着张鲸说:
登甚么舞榭歌楼;
六合悠游。
一曲奏罢,几案上那一支茕茕独照的蜡烛已是燃去大半。冯保双手按着琴几怔忡半天,既不昂首,也不说话。很久,他才抬了抬眼皮,透过寒微的火苗,看到客堂表里影影绰绰到处跪满了仆人仆人,他缓缓站起家来对张大受说:
到冬来只需读孟浩然的《兴雅志》,
“太后,老夫此去江南,恐骸骨难归,只能在这里向您道别了。”
百岁工夫不我留。
“下头的人,都跟了老夫多年,你多安排一些银两散给他们,让他们各自餬口去。”
“啊?”冯保内心格登一下,自言自语道,“京营兵士,没有皇上的旨令,任何人都不得变更。这个时候既无匪警,又无火患,调京营兵士入城干甚么?”
熨斗儿,熨得衣衫平整整,
踏月返来,却道天凉好个秋。
不知不觉,肩舆抬过繁华街。近处的青楼上,传出了小女子略含苦楚的曲声:
看破世事,
别看张鲸平常趾高气扬一肚子坏水儿,常常见了冯保,他就低眉落眼两腿起弯儿。这会儿拼了好大的力量,才挣起了腰杆,仿佛吵架似的嚷道:
暑往寒来春复秋,
一见这架式,张大受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关门。他一努嘴,几个杂役有的排闼,有的抬门杠。冯保一挥手让他们尽行退下,独自振衣出门,走到张鲸跟前,盯着他冷冰冰地问:
“旨呢?”冯保咄咄逼人。
安排卧榻,
“好,老夫现在操琴,你就唱这支曲子。”冯保说着又命张大受,“把统统的宫灯都灭掉,只点一支蜡烛。”
“你不是有收支大内的牙牌吗,没亮出来给他们看看?”
“这深更半夜的,老爷还去那里?”张大受谨慎地问。
“在这儿哪,”张鲸从身后一个小内侍手中拿过一个黄绫卷轴,两手拉开,尖着嗓子喊道,“冯保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