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扇子厅扶乩问神意 总督府设宴斩狂人[第1页/共8页]
“小皇上不是说要将我明正典刑吗,如何俄然又改成了奥妙正法?”
听得“杀人灭口”几个字,胡自皋头皮一炸如遭雷击,顿时两腿一软瘫坐在地。瞧他那副熊样儿,邵大侠心中甚是鄙夷,暗自嘀咕道:“冬烘不成与论道,赃官不成与论德,真乃至理也。”但鄙夷归鄙夷,他仍为胡自皋运营道:
天不怜才湘水曲,
“靠冯公公是不是?”邵某一语中的,直剖胡自皋的心机,“胡大人,我晓得你这巡盐御史一官是冯公公赐给你的,他是你的背景,这也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但此一时彼一时也,眼下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是。”王篆强压下心头的镇静。
邵大侠还了一礼,落座后也不酬酢,兀自问道:“王大人请我来,不知为的何事?”
“小的服从。”
“有何不一样,就因为你披了这一身官皮,而我仅只是一介布衣?”
关在劈面的恰是胡自皋,他滥批盐引大肆收受贿赂的事早就在监控当中,户部尚书王国光秉承张居正的密谕,在两淮盐运司衙门安排了很多眼线。他与邵大侠勾搭攫取不义之财的事,都被这些眼线暗中汇集了确实证据。以是,此次趁小皇上批旨严查“棉衣事件”缉捕邵大侠之机,张居正决然决定连胡自皋一体擒拿。
“哪两条?”
“邵员外,你终究来了。”
“你是邵员外?”
“邵员外,你真是六合间的巨人。”
邵大侠又问:“你筹办如何动手?”
慷慨赴死。
“就这几个字儿成吗?”
“这是甚么鬼处所,你们欺负本官,返来!”
王篆从未碰到过如此视死如归的人,心中除了严峻又陡生景仰,小声嗫嚅道:
“甚么把柄,不过是收下了你送给他的贿银。你若真的兜了出来,恐怕命都保不住了。”
貂以毛诛,
邵大侠说罢,起家离席,下巴一挑,表示狱卒把他带回漕运衙门的大牢。
“有,”邵大侠沉痛答道,“因为穿了咱邵某制作的劣质棉衣,那些无辜的兵士们冻死在长城上,这罪恶还不大吗?老、不,再不能叫你老郭了,郭大爹。”
言罢就有人奉上两柄鱼肠剑来,邵大侠与老驼背各取一把,连袂走进扇厅,只见两道剑光一闪,两人腾挪起势。
王篆不由自主双腿抖了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邵大侠,你可有遗言留给家人?”
当夜,邵大侠并没有被关进扬州府大牢,而是被送往漕运总督衙门的刑捕房羁押。这皆因南京刑部前来督办此案的右侍郎史大人,虑着邵大侠在扬州神通泛博朋友浩繁,怕有闪失,故有此动议。漕运管着一条自杭州至北京通州的大运河,沿途治安惩办盗贼加上纠举违法官兵,一年有多少刑事产生?是以,漕运总督衙门的刑捕房比之扬州府大牢还要森严。加上总督大人王篆又当过北京五城兵马司的堂官,问谳断狱很有一套,把邵大侠放在他那边羁押,谅不至出甚么不对。
“王大人,你对我说实话,皇上的谕旨说甚么?”
“郭老爹,会舞剑否?”
“因为,因为……”
邵大侠一笑反问:“如果是鸿门宴呢?”说罢抬腿出门,走之前还不忘绕一腿子到胡自皋房前,隔着栅栏朝里头的小食桌看了看,道,“你家的狮子头做得欠工夫,这厨子二流都称不上。”
“你的出息,恐怕是完整没有了。”
邵大侠认定胡自皋被抓是受本身连累,是以内心头充满深深的自责,固然胡自皋唾骂,他仍耐着性子报歉道:
“还是有很多形迹可疑的人在门前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