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东厂豪校计诛妖道 工部老臣怒闯皇门[第2页/共9页]
“这个我晓得,除了没女人搂着睡觉,这个妖道比住在家里还舒畅。”陈应凤忿忿不高山说道,接着自失地一笑,摇着头说,“不过,就是用刑,也拿这个妖道没有体例。”
高拱读完折子,靠近一步对朱衡私语道:“士南兄,皇门禁地,不是会商题目的处所,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饿鹰扑食,此话怎讲?”王篆问。
陈应凤得理不让人,兜底儿说话。秦雍西与王篆虽不明白这里头藏了多大的诡计,但已认识到上了陈应凤的骗局。因为事关严峻,王篆还想实际,秦雍西拦住他,沉着地说:“陈掌公,王九思与黑老五都是七窍流血而死,这必定不是受烫的症候。”
高拱白了他一眼,活力地斥道:“幸亏你还是个刑部员外郎,问这类蠢话。三法司拘谳问案,这是当局纲常正路。东厂算甚么?干的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间谍活动。他们逮着王九思,莫非当局能够不置一词,连个态度也没有?”
陈应凤一发话,番役狱卒一齐脱手,抬起王九思就往那空房里去。此时,那一缸滚烫的石子已尽数泼在地上,戴着头罩的王九思被四脚朝天扔到了屋里,先是听得一声重物砸地的闷响,接着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只见王九思满地一片乱滚——殊不知这一滚,便把那无数个烧透的滚烫石子悉数烙到身上,半晌间,王九思身上衣服被烧得精光,周身皮肉“嗞嗞”作响,被小石子烙烫得青烟直冒。捆绑双手的粗麻绳也被烧断,头套也被烧毁。或许是求生的本能,王九思一个鲤鱼打挺站立起来,发疯似的朝门口疾走。黑老五见状,从速迎上去挡,王九思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竟双手把牯牛一样的黑老五像拎小鸡一样拎起,猛地摔向屋内。这回,轮到黑老五去做“豆馅烙饼”了。顿时候,只听得屋内传出杀猪似的嚎叫。与此同时,王九思从番役手中抢了一把刀,忍住万箭穿心般的疼痛要去砍脚镣间的铁链,但比拳头还粗的铁链,哪是这片刀砍得断的。王九思“锵、锵、锵”斩了几刀,刀口被砍崩了几大块,铁链上只留了几道印子。王九思只好作罢,便一手提着铁链,一手拎着刀,一跛一跛地朝外院走来。
刑部尚书刘自强得知妖道王九思的死讯后,感觉此事非同小可,便和秦雍西一起仓促来内阁向高拱禀告。自从早上六科廊三位言官敲响登闻鼓后,这紫禁城表里就一向沸沸扬扬没个安生的时候,内阁的繁忙也便可想而知。张居正与高仪两位辅臣都得病居家,就高拱一人当值。前来晋见的人一拨接着一拨,这此中既有例行公事如外省官员来京朝觐到内阁听取首辅唆使的,也有的是被登闻鼓敲得坐不住,跑来内阁刺探动静。后者都是公侯勋戚之列,如成国公朱希孝、驸马都尉许从成等等,不是这等人物,高拱也不会访问。就这么十几拨人走马灯似的访问下来,不觉已到了下午未牌时分。高拱中饭都顾不上吃,只坐在值房里胡乱喝了一碗菜汤,吃了两个窝头。外边另有三四拨人候着,刘自强因是急事,便插队先自出去。刚把话说完,高拱便收回了一声惊呼:
“天然是想王九思死。”刘自强答。
“甚么,死了?”
“把妖道押出来!”
“王九思既死,可否让我们抬走?”
“你是部院大臣中可贵的秉公之士,谁说你在理取闹了?”高拱听出朱衡有借机下台阶的意义,赶紧沉下脸来对侍立一旁的言官们吼道,“你们这群瞪眼鸡,还不过来给朱大人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