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辗转烹茶乃真名士 指点迷津是假病人[第2页/共8页]
王篆已是品饮完了第二杯,他咂巴着嘴唇,拥戴道:“这茶入口又绵又柔,吞到肚中,又有清清爽爽的香气浮上来,数百年贡茶极品,公然名不虚传。”
“还没有,”徐爵一脸焦心的神采,不安地说道,“贵妃娘娘每天早餐后,要抄一遍《心经》,皇上温书也得一个时候。冯公公瞅这个空儿,让我把折子送给张先生,想讨个主张,这时候还不能担搁得太久。程文这帮小子把登闻鼓一敲,满宫中都晓得了。”
“去,这个过场必然要走。”张居正盯视着王篆,目不转睛地说道,“不过,我猜想,这个王九思,十有八成已经死了,就是没有死,也活不过三天。”
“好茶还须有好水。”
事发俄然,张居正也担忧出不测,忙问:“你没有带侍从?”
“拴在大门外的系马桩上,”徐爵哭丧着脸,焦灼说道,“既是魏大炮带队,必定都是高胡子的亲信,说不定就是来堵我的,我现在出不了门,可就误了大事。”
“如果阁票不中圣意,还能够发还再拟嘛。”
“莫非介东一个堂堂巡城御史,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当?”
“住在贡院大街的江西会馆。”
“你去奉告他,说我病了不能见客,有甚么事情写帖子来。”
在天寿山住了两夜,张居正第三天回到北京,因路途气候酷热,张居正中暑了,上吐下泻,只得躺在家中养病。实在他的病并没有这么严峻,皆因眼下高拱与冯保的争斗已到白热化,他想躲避,以是称病不出。说是谢客,他只是把不想见的人拒之门外,如有亲信官吏前来汇报事体禀告时势,他则会晤如常。
“是。”
却说张居正从大书房里出来乍到花圃,但觉阳光刺眼,幸而花木扶疏浓荫匝地,尚无热浪袭人。游七把他领到花圃右角山墙下——这山墙外乃是东厢楼下的甬道,这里有一个藤蔓葳蕤的葡萄架。架下砖地上有一个石桌,四只石凳,是游园时偶尔憩息之地。现在倚着墙角儿,用木架悬空支了一只木桶,木桶底有沙滤装配,此时有水珠排泄,如断线珍珠。这些水珠又流进一根长约丈余且铺了寸把厚乌黑细沙的广大竹笕,这些经沙过滤后的晶亮水珠,再滴入一只光亮得发亮的白底青花瓷盆。
张居正丢掉帖子,一个挺身从躺椅上站起来,恶狠狠地怒骂了一句。吓得游七退到书房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老爷,魏侍郎留下了这张帖子。”游七说着,把手上的那张笺纸恭恭敬敬递了畴昔。
书童也茫然不知,只得伸直脖子朝前面望去。只见得一名家人缓慢跑过来,在莲池岸边对着亭子喊道:
“你且不要管这很多,只据实转告就是了。”
“是他?”张居正大热天儿打了一个寒噤,心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便问徐爵,“你是如何来的?”
“这个我晓得,”张居正睨了王篆一眼,说道,“内阁拟票,皇上能够批票,也能够不批。”
游七又急仓促进了前院。一阵风来,吹得一池荷花乱摇,满池的蛙声也突然响成一片。表情忐忑不安的张居正感到有些累了,因而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书房。躺在垫着杏黄软缎的竹躺椅上闭目养神。蒙眬中,他感到跟前站了一小我,一睁眼,又是游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