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轿队被拦在天津城外[第1页/共9页]

努力如何?为学之术有四：曰义理，曰考据，曰辞章，曰经济。义理者，在孔门为德行之科，当代目为宋学者也。考据者，在孔门为文学之科，当代目为汉学者也。辞章者，在孔门为言语之科，从古艺文及当代制义诗赋皆是也。经济者，在孔门为政事之科，前代典礼、政书，及当世掌故皆是也。

人才随士风为转移，信乎?曰：是不尽然，然大较莫能外也。前史称燕赵慷慨悲歌，勇于急人之难，盖有豪侠之风。余观直隶先正，若杨忠愍、赵忠毅、鹿忠节、孙征君诸贤，厥后所诣各殊，其初皆于豪侠为近。即本日士林，亦多刚而不摇，质而好义，犹有豪侠之遗。才质本于士风，殆不诬与?

"父老兄弟们！"曾国藩干咳了一声，大起喉咙喊道，"鄙人奉太后、皇上之命，前来措置津民与洋人打斗之事。各位存候心，鄙人必然会遵守国法，秉公办理。"话音刚落，人群中当即腾起一片乱糟糟的喊声："曾大人，您要为我们百姓撑腰！""中堂大人，洋人是恶鬼，您可不能像崇厚那样偏袒他们！""老中堂，您要明察秋毫呀！"曾国藩内心烦躁起来。他强压着腻烦情感，大声说："父老士民们，请你们让开一条路，好让鄙人进城。"前面跪着的几个百姓挪动了膝盖，让出了一条四五尺宽的路来。曾国藩正筹办上轿，人群中俄然站起一个身着长衫的青年，大声说："老中堂，津门各书院士子公推晚生出来讲几句话，请老中堂赏光听一听。"曾国藩见说话的士子长得端倪清秀、斯斯文文，脸上流出一丝含笑。他平生从不怠慢读书人，特别喜好那些长得俊拔的年青士子，他以为人才多数藏在这批人中。一个戈什哈从四周人家中搬来条木凳，他坐在凳子上，风俗地抬起右手梳理髯毛，微微点点头。

曾国藩两腮的肌肉悄悄地抽搐了一下，说："胡说八道。"不知是中气不敷，还是并不非常气愤，这四个字显得轻飘飘的。刘杰听出了此中的味道。此次事件由围攻谩骂，生长到烧楼毙人，实由丰大业开枪的原因。堂侄当天抬到家里后便断气，他哀思不已。倘若不是这个忠心的侄儿，断气的便是他本人。他恨强盗匪贼般的法国佬，因此对百姓的行动能够了解，也予以怜悯。他把本身的观点亮给崇厚听时，谁知也遭到丰大业枪击的崇厚不但不支撑他，反而说他胡涂。刘杰发觉出曾国藩与崇厚的口气大有分歧，因而壮起胆量说："中堂大人，丰大业身为法国领事，两次枪击我朝廷命官，公开欺侮我大清帝国的庄严，且打死了卑职的家人。百姓奋但是起，保卫朝廷庄严，蔓延公理，固然做得过甚了些，但事出有因，情可宽恕。""刘明府，你说如何宽恕法？"曾国藩苦笑一声，"丰大业在理，能够由朝廷出面，与法国公使谈判措置，如何能就是以放火烧屋，杀死那样多与丰大业毫不相干的洋人？现在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朝廷采纳宽恕的态度，不再究查，但洋人会承诺吗？设身处地想一想，倘使我大清国在别的国度里遭到如许的攻击，我们又会如何想呢？我们莫非就会宽恕吗？"刘杰一时语塞。周家勋想陈述教堂迷拐小童、挖眼剖心，百姓积怨甚深等环境，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这些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需求等总督大人到署后详细禀报，张光藻本想诉诉对"交部议处"的委曲，见周、刘都不再说话，也就不作声了。曾国藩喝了两口茶后，叮咛起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