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2)[第1页/共5页]
刘询恭敬地垂目静坐,仿佛等着随时听候刘弗陵叮咛。
刘弗陵淡淡目视着他,无甚喜怒,“朕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正在看《史记》,说‘迩来喜读先帝年青时的事情’,你和朕说说你的心得。”
刘询心中微动,“令尊高姓大名?”
刘弗陵道:“朕自八岁即位,自问行事,无愧天下百姓。”
刘询无语。若刘弗陵是先帝,当年三大权臣的争斗或许就是别的一个局面,先帝底子不会顾忌苍存亡活,卫太子之乱时,长安城血流成河,无数无辜百姓被杀。先帝连对本身的亲儿子、亲孙子都是宁肯错杀,不成放过,若刘弗陵是先帝,底子不会容他活到现在,那么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刘弗陵道:“朕的行事气势与你分歧,从本日起,你遵循你的体例办事。只不过,必然要记着我先头和你说的话,你的‘哑忍’工夫还太差。”
刘询猛地侧头看向刘弗陵,与刘弗陵目光一触,只感觉他眼内锋芒刺人,竟生害怕,当即又低下了头。
刘询有点怔,记得也是个天寒地冻的日子,当年还是一介冬衣,本日已是皇家贵胄,中间产生了太多事情,好似非常长远,细心一想不过才一年。
七喜打着伞,一向把刘询送到宫门口,赔笑说:“只能送侯爷到此了,主子另命人送侯爷下山,看这天色,很多打几个灯笼。”
墨客笑说:“不是侯爷看走眼,而是侯爷心中有更多计算,顾不上细心看鄙人。”
刘询道:“不必了,我常走夜路,不怕黑。自我第一次进宫,大人就对我多有照拂,刘询铭记在心。”
墨客道:“鄙人姓李名远,来自漠北,长安城是家父的故里,自小常听父亲提及天朝繁华,以是特来看看天朝的风土情面。”
刘询冷静点了点头,“臣有一事拿不定主张,想请教皇爷爷。”
刘弗陵不答,反问:“放眼天下,你能找到更好的人去制衡霍光吗?”
刘弗陵站得时候有点久,已经力尽,回身向榻旁行去,脚步踏实,刘询忙站起,扶着刘弗陵坐回榻上。
刘询身躯剧震,不能置信地瞪着刘弗陵,半晌后,他近乎自言自语地问:“陛……陛下是一向都想挑一个果断刚毅的人吗?”
刘询细看了眼灯笼,当即认出是客岁上元节时,云歌想要的那盏。他将灯笼接过,递给一旁的侍从,“拿下去,好生收着。”又笑对黑子说:“命这个‘雪中送炭’的墨客来见我,若能说出个一二三四则罢,若说不出……”
黑子心中热腾腾地,咧着嘴直笑,“俺也这么感觉,‘大哥、大哥’多靠近,都是小七阿谁操蛋,非要俺叫‘侯爷’。大哥,有个墨客要见你。”
“在你即位之前,于安能给你很多帮忙,等你即位后,恐怕不肯意再瞥见他,对你而言,他晓得得太多,用,不放心,不消,更不放心……”
可渐渐地,刘弗陵的眉宇间溢出了笑意。“欢愉的事情太多,一时想不出来哪件最欢愉。”刘询心中剧震,说不清楚是惊奇恋慕还是妒忌。一瞬后,刘弗陵笑着说:“最欢愉的事情是娶了个好老婆。”
刘弗陵让他起来,坐到榻前,“你承诺朕几件事情。”
刘询心惊肉跳,不敢直视刘弗陵。
刘询提笔,将答允的事情,都在白帛上一一记下,署名、盖好印鉴后,又印了个指模上去。
刘询说:“陛下是罕见的仁君。”
刘询听到刘弗陵的“询儿”,心头竟是莫名一酸,他这平生,几曾真正做过孩子?
“仁”字上,他已经全然输给了刘贺,刘询不敢多说,只道:“臣服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