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暗涌[第1页/共3页]

石泉道：“师父去处事了，皇上还在午歇呢。”

梅雪沉忙回敛心神，浅浅一笑，如春花初绽：“臣妾在想，皇上此去谒陵，路途悠远。传闻随驾人数未几，而那潜山行宫耐久失修，萧瑟得很。只怕那边宫人奉驾不周，叫皇上享福了。”

因她猝然一问，皇后的眼中顷刻闪过一丝惊骇。她心知玉蓉所指之事：两年前，阿谁叫卫瀚的年青人浑身是血，敲响了承庆宫的宫门。濒死绝望之际，他别无挑选，只能信赖这个天子的枕边之人，并向她道出一个惊天之秘。

玉蓉忙昂首称是，皇后才又缓了神采，闭目堕入深思。

初春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洒落一室的旖旎。靖祯笑着执了她的手，道：“每天喝着你做的羹汤，竟然还见瘦了，朕还是少喝些吧。”

皇后倏然厉声道：“休得胡言！”

梅雪沉低低嗯了一声，回身去翻开食盒，盛了一小碗酸笋肉羹汤送至他面前，又去取了几味极平淡的糕点一一布上。

她想起阿沅那张酷似杨氏的脸，和那对充满了仇恨的眸子，不由又打了个寒噤。

殿内明珠高照，淳于皇后斜倚在贵妃榻上，面如秋月，笑语嫣然。一旁的玉蓉姑姑替她捏着肩膀，笑道：“大皇子可贵今儿个有精力，让他多顽一会儿，没甚么大碍的。”

不知何时开端，天子在她面前不再是畴前那副清冷的神态。偶尔调笑几句，偶尔柔情万分，却反而让梅雪沉更感觉他莫测如深，承恩如蜜时又平增了几分担忧。细细想来，这番窜改，约莫是在兰贵妃身后半年产生的。莫非天子真的已经忘了阿谁女人？她天然不信，不然以他和先帝的父子干系，为何执意要亲身赴潜陵祭奠？

玉蓉用极低的声音道：“娘娘瞧皇上现在这个模样，是不是像极了先帝那会儿，恭定皇贵妃和皇太子归天以后的状况……”

皇后和顺地看着自家儿子，眉心浅浅拧成一条线：“一会儿跑出了汗，转头又得受凉了，叫乳母带他下去先换身衣服吧。”

多少次半夜梦回，她曾觉得皇宫里终将杀伐四起，血流成河。她不能说，她毫不能说。不管如何，她所但愿的不过天下承平，她不但愿因为那些畴昔的事情，扰乱现在安稳的糊口。

梅雪沉欣然入内，盈盈行了存候礼，只见靖祯方才午休起家，身边两个宫女正在奉侍他换衣。她接过宫女手中的玉束带，亲身替他系在腰间，随后又摆布看了看，迎上他清癯的面庞：“皇上瘦了。”

皇后幽幽隧道：“你莫非不知，他本来要见的人，是皇上。”

待乳母抱走了崇晖，玉蓉小声道：“娘娘，传闻皇上昨日又宠幸了一个乐府的舞姬，封了采女……”

靖祯见她思路百转，手指抚上她皱起的眉心，问道：“爱妃在想甚么？”

梅雪沉略等了半晌，放下那朱漆食盒，道：“也罢，本宫就不等了。皇上迩来胃口不佳，这内里盛的是酸笋肉羹汤。待他醒了，你再端出来就是。”

梅雪沉神采悒悒地走出羲和殿，三月的东风吹在身上，让她忍不住地有些发冷。潜山皇陵……两年前，阿谁叫阿沅的宫女自请赴潜山守陵，莫非仅仅是为本身求得一条活路罢了吗？她本想问问天子关于这个宫女的环境，又怕他多疑，无端缠累了本身。这些年天子绝口不谈兰贵妃之死，天然也没人敢去重提旧事，以免又掀起甚么新的风波。

玉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皇后点头：“你去吧。”

倘若只观后宫情势，玉蓉所言不无事理。恭定皇贵妃和靖祈太子走后，先帝荒废政务数十载，醉心于声色犬马，任由章氏和穆氏外戚把持朝中表里大权。当明天子亦不过如是，兰贵妃的离世，让本来偶然美色的他也开端频繁踏足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