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东窗[第1页/共4页]

兰妃等了一夜，不见阮嘉返来，心中焦心万分，翌日一早，便疾步赶往长宁宫。不料章太后并不见她，说是晨起不适，只让她在殿外候着。平常除了阖宫三五日向太后存候，她从未曾单独踏足长宁宫。这会儿在前院里站了一个多时候，来往宫人纷繁投以猎奇的目光，她也不避开，只觉额上骄阳灼人，未几时便有些昏昏沉沉的，尤见不堪之态。

太后见她面色极其难堪，嘲笑道：“如何？你素有才女之称，连这几个字也看不懂了？”

阮明辉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一喜，忙道：“草民看清楚了，她就是草民的女儿！”又侧头去看阮嘉：“好女儿，你不熟谙爹了吗？之前你老是怨爹不好，把你卖去做了官婢，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你看，只消你进了宫，宫里到处都是达官朱紫，何愁不能出人头地？”

红萼姑姑叱道：“太后娘娘只叫你辨人，其他之事你不必多问！”

太后没推测她竟然会出言辩驳，失声笑道：“好个口齿聪明的人儿！杨氏，你的表妹看来不逊于你！”

兰妃跪了下来，道：“臣妾不敢！”

太后俄然一拍桌案，她手上的扳指扣在案木上收回一声钝响，喝道：“这女子究竟是谁？你还不照实道来！”

此人一进了殿，端端方正行了个大礼，就像戏文里演得普通，三跪九拜，一样不落。口中念念有词：“草民京中伶人阮明晖，祝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愿太后……”

忽听天子朴素的嗓音在殿外响起：“这是如何了？谁惹母后活力了？”

阮明辉本来就是个怯懦如鼠的人，被她这么一喝，三魂去了七魄，又道：“是有些像，是有些像……”

阮嘉本来一向垂眉低首跪伏着，小腿全然麻痹，此时听到太后发难，没等兰妃开口便忍不住道：“太后娘娘，物有不异，人有类似。奴婢不过是可巧和先帝的一名嫔妃长得类似，奴婢不明白，这又与兰妃娘娘有何干联？”

“太后……这……”她昂首俯视太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赵氏姐妹……擅宠后宫……

他越是如许说，更加让太后笃定这姐妹二人联手秽乱后宫，遂气得将手中瓷杯往下狠狠掷去，怒喝道：“猖獗！你们如此欺上瞒下，眼里究竟另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

“不敢？”太后冷哼，问道，“那哀家倒想问问，你这个宫女是甚么意义！”

殿中一片沉寂，太后漫声道：“殿下何人？”

兰妃眼眶一湿，向太后道：“臣妾不知太后何意，她只是臣妾宫中的婢女，并无僭越之心！”

段弘正要出殿，听了这话又似在自言自语道：“仿佛……仿佛也不是……”说完摇点头就出去了。

太后点点头，问：“你不要怕，哀家传你来只是问问话。”红萼会心上前，一把抓住阮嘉后脑上的头发，阮嘉吃痛扬起了头，问：“你可熟谙此人？”

阮明晖俯身道：“草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段弘严峻地向她看了一眼，突然骇得双目睁圆，半天说不出来话。

红萼又道：“你可瞧准了，皇上看上的人，可不能身份不明不白的，出了甚么岔子。”

阮明晖只当她是恨极了本身，才不肯认他，连声道：“太后……太后娘娘……草民真的没有看错啊……”

快到了中午，刘福全出来打了个千儿，道：“太后娘娘有请。”

段弘非常骇怪：“如何会？微臣亲目睹她喝下毒酒！她明显死了！”

阮明晖还欲再说，太后倒是已面如铁色，拂手让他噤声，瞪眼兰妃道：“好！好！杨氏啊杨氏，哀家还记得两年前，是看在你父亲为天子忍辱负重，吃了很多苦，才将你指给天子。即便有人说你狐媚惑主，哀家只当是她们善妒，未曾见怪于你。现在看来，竟是哀家错了！你们姐妹二人，竟有如此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