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外婆的拖拉机[第3页/共3页]

岛上铺满白雪，

坐公交车回镇上，王莺莺望着车窗外，油菜花和麦田波浪起伏。她心想，小卖部的存货，拿出来擦擦灰摆上。之前干脆面总留一箱给外孙，他饭不好好吃，啃起干脆面跟大田鼠一样，上完高中，他垂垂就不爱吃了。现在促销全送掉，返来看他气不气。

“家眷来吗？”

王莺莺更客气，从车斗拎出一捆火腿肠：“小伙子值夜班饿吧？吃两根垫垫肚子。对，我就是在贿赂你。”

马达的突突声中，王莺莺哭泣的声音被袒护得很好。

她十几岁每天跟我吵，高中没毕业离家出走，返来带了个男的，就是你爸爸，说打工熟谙的。他们结婚，你妈肚子大了，还没把你生下来，阿谁男的拿了家里统统钱，跑了。

波浪涌动，雾气满盈。

王莺莺抱着他，掉眼泪，翻来覆去说：“我的外孙哦，我的宝贝哦。”

刘十三点头：“做梦都想的，外婆，小时候喜好躺在长凳上看云，我觉得，天上的云会变成你驰念的人的模样，好几次，我仿佛真看到了。长大一点点，学习要紧嘛，不用心去想她了，闲下来才想，但是没有断过，一天都没有断过。”老太太的眼泪一串串掉。

“外婆，你如何才来啊，你到那里去了？你如何才来？”

拖沓机开了一夜，刘十三吐了几次。有次擦脸，刘十三醒来，恍恍忽惚的，觉得回到了某个深夜，他喊着：“我不去，我不走，我要回家。”

王莺莺说：“外婆在的，一向在。”

电影拍出来，大夫说：“你重新挂个号，去肿瘤科。”

折腾两天，给了最坏的成果。

刘十三当真附和：“我也这么想，只不过想不通。智哥说，想不通，不想，喝酒。”

王莺莺点点头。

“肝癌晚期了，你目标太低，这个一项项申明给你听。”

老李头说：“老端方，一包烟。”

老李头抬抬眼镜：“买了这么多年，你不也抽？”

山顶穿破云层，

王莺莺说：“就算我不在，你也要好好活。”

王莺莺洒水，把空中扫洁净，小卖部的窗玻璃擦得嘎吱响，走出院子，绕过院墙，背面空位停着拖沓机。柴油够的，去外孙那儿，来回两百千米，带几桶备用。

她不明白，本身那么要强的外孙，如何蓬头垢面一塌胡涂的模样。

她本身叼着一根，经验起别人：“少抽点，年纪这么大，不晓得照顾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