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外婆的拖拉机[第2页/共3页]

王莺莺说：“她有她的难处。”

他翻开一罐啤酒，递给王莺莺，豪放地说：“酒逢知己，就是兄弟！你是外婆，也是我兄弟！干杯！”

两人仿佛站在一座孤岛上，

“是我不好吗？是不是我很小的时候特别讨人厌？不然妈妈如何不要我？”

厥后他说甚么，王莺莺有些听不清，脚步仿佛踩在棉花上，虚虚的不受力。

刘十三紧紧抓着王莺莺的手，说：“外婆，我难受。”

云海之间伶仃无援。

王莺莺抱着他，掉眼泪，翻来覆去说：“我的外孙哦，我的宝贝哦。”

她写过两封信，说结婚了，过得很好，就是很远很远，回不来。

她记得主任沉默一下，说：“半年总有的。”

老李头抬抬眼镜：“买了这么多年，你不也抽？”

王莺莺说：“好好，我们不去。”

王莺莺跟他干杯，咕嘟嘟喝啤酒，第一次讲了个悠远的故事。

山顶穿破云层，

坐公交车回镇上，王莺莺望着车窗外，油菜花和麦田波浪起伏。她心想，小卖部的存货，拿出来擦擦灰摆上。之前干脆面总留一箱给外孙，他饭不好好吃，啃起干脆面跟大田鼠一样，上完高中，他垂垂就不爱吃了。现在促销全送掉，返来看他气不气。

她一小我发了会儿呆，动不动就想到刘十三。常日也是不时候刻想的，明天不一样，能够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老太太笑了笑，眼睛有点涩。

老李头说：“老端方，一包烟。”

“肝癌晚期了，你目标太低，这个一项项申明给你听。”

电影拍出来，大夫说：“你重新挂个号，去肿瘤科。”

王莺莺洒水，把空中扫洁净，小卖部的窗玻璃擦得嘎吱响，走出院子，绕过院墙，背面空位停着拖沓机。柴油够的，去外孙那儿，来回两百千米，带几桶备用。

外婆真想好好活下去，真想永久陪着你，外婆在，你就有家。

王莺莺更客气，从车斗拎出一捆火腿肠：“小伙子值夜班饿吧？吃两根垫垫肚子。对，我就是在贿赂你。”

她十几岁每天跟我吵，高中没毕业离家出走，返来带了个男的，就是你爸爸，说打工熟谙的。他们结婚，你妈肚子大了，还没把你生下来，阿谁男的拿了家里统统钱，跑了。

刘十三喃喃地说：“外婆，我是不是很糟糕？为甚么喜好的人都要分开我？妈妈走了，牡丹也走了……”

她决定谁都不告诉，如果刘十三晓得她抱病，恐怕要哭昏畴昔，他这个哭包，做起事绵绵软软，让他做决定，还不如本身来。

刘十三从速摸摸王莺莺的背，帮她顺气，没想到王莺莺反应这么大。

马达的突突声中，王莺莺哭泣的声音被袒护得很好。

一棵树上挂着燃烧的灯笼，

你妈出世在一个岛，海边的，那边有棋盘脚花，到了早晨才开。当时你外公在，高兴得不得了。厥后你外公没了，家里人只要你妈，赶我走，我就偷偷带着她，回了云边镇。

平时最远开到县里进货，城里还没去过，她望望脚下的水壶、一袋馒头，稳稳心神，对拖沓机说：“走，接外孙去。”踩下踏板，突突声中，王莺莺向省道驶去。

“早点跟家眷筹议。”

交警苦笑：“你就算贿赂我，我也不能放啊。”

当时莫名其妙，接着大夫们轮番问诊，主任都来了，问她，有没有浑身乏力？有没有低烧？抽个血验一下吧。

王莺莺絮干脆叨，刘十三头晕目炫，叨咕一句：“外婆，我活得很没意义，想要的都得不到，算了，甚么都不要，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