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寸言以立身 - 第120话[第3页/共4页]

步飞解其情意，轻道：“非求苍文兄易志改心，即便以兄长之名护之，亦是善事。”

“岂止于此。自青要山至此地，途中吾多次策划，亦是三番危其性命。”步飞朗声笑道：“若非如此，以其心志，怎会不知吾故意相让，待吾灭亡，其怎自恕？”

话音稍落，闻步飞一声怒喝：“你我一蝶两身。本是同心。为了外人，自乱阵脚，何堪千百年双修共处？”

“然文哥哥果是知日宫首徒，即便情海生波，却仍不失侠气，不丧素心。”尔是今后脑轻击树干，笑道：“还是这般多事。”

苍文模糊已知不妙，长叹一声，终是伸手将那发丝拨得透辟，惊见尔是脑后一面：络却穴之下半寸，乃是两目；摆布玉枕穴当中，乃是一鼻；哑门穴上，竟是一口。

“这...是何故？”此番奇特，苍文实难久视，双手急收，紧退两步，阖目问道。

“恩大不过生养，义高不过情天。论恩，吾不及知日宫主，想你乃其高徒，与我愚城城众非友；论义，后代情长豪杰气短，为着你那无忧，文哥哥不是早便同吾割席断义，恩德皆绝了？”

苍文心下感佩，不由暗道：相知若斯，何忍别之？

苍文怔楞，心下恍忽，似重归旧时。置身胥叠。初遇无忧。呆立半刻，陡闻那怪物吃痛呼唤，其声锋利。恐为顽童枯枝所伤。苍文回神，不欲多言，凝神驭气，直往怪物身侧。扯其右臂，稍一使力。二人立时飞身，腾于半空，更往密林深处。

苍文心下一震，闻步飞接道：“一蝶双身，阴阳共存。吾与尔是，仿佛临水照影，欲世仙界，敢问何人不自惜自爱？如此，吾倾慕尔是，罪乎？“

苍文见状，稍上前，将其发丝分了摆布，一手重托，右手微抬，迟迟不敢向前。

苍文大步上前，轻扯了那人胳臂，两相直面，又再抬手，拂其乱发，收归耳后，四目相对，皆是无言。

不过半刻，苍文已见不远处数子团团环抱一物，嬉闹不止。苍文稍上前，方见此中确是一怪：乱发披垂，难见其面；衣衫褴褛，几不蔽体；可怖之处在于其肢——唯身子右边平常，左边一臂一腿皆如婴孩，短小力弱，同那躯干实难适宜。

苍文闻言，摇首轻道：“何必这般自侮。”

苍文怔楞半晌，心道：尔是同步飞，原为一体，自残自害，天道何堪？

尔是轻哼，嘴角一扯：“此时此境。我死我生，与尔何干？”

“若尔是害汝性命，汝甘心赴死，其不免愧罪；若步兄相争，令其到手不易，依尔是脾气，疚恨当减。”

“文......文哥哥。”尔是冷静半晌，终是启唇，轻唤一声，以其残臂稍抵，自感有力，不由嘲道：“可曾想见，愚城门主，目高于顶，现竟沦落此境，唾面自干。”

“然尔亦不肯以重手伤尔是半分。”步飞再笑，接道：“如果如此，吾便将尔是拜托于你，吾愿可了。”步飞边道，边转了脸孔，眉头暗澹，其声哀怨。

估摸行了半月，苍文方至一村。此地偏僻，周遭十里未见火食，整村不过十数户，茅茨木篱，漫衍林间。

浮云似白衣，瞬改如苍狗。

尔是闻言，更是不屑：“原想文哥哥居知日之高，当如临钟山芝田，放旷忘忧，未想也会为俗世欲情摆布？”

苍文大惊，陡地扶了尔是肩头，疾声道：“步飞那边？”

苍文知其讽刺，又再点头，不欲相驳。

懒则卧，困则眠，思则歌，惕则酒。

“足下若不欲订交，苍文亦不勉强。只是不知另有何事鄙人可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