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徽歙朝奉第五十二章[第2页/共3页]
你返来了,但那又如何呢?
周如水赶到村口时,一眼便见着了老榕树下拴着的那匹上回就见过的老得掉了牙的灰色毛驴。她挑了挑眉,再往前行了半步,便见一片玄色衣角隐在枝头,好似繁花。
虽是这般说着,当夜,周如水与夙英却碰也未碰那冒着兹兹香气的烤驴肉。倒是炯七与柳凤寒头一回坐在了一处,两人哥俩好地共分了那驴肉。第三日,再见他们一齐坐在前头赶车,竟是敦睦非常,再不似前几日那般生分了。
却有一日,待她的头发都白了,她翠绿般的小手都覆满了皱纹,她再也不唱不哭了。门前,却俄然走来了一名老翁。
毕竟,往年来,想要拉拢姑母的庶公子不计其数,符翎如此表白态度,不过是因着逝去的大兄,因着与谢氏的夙怨,与他们兄妹二人同仇敌忾罢了。却实在,比起兄长与她,符翎与庶公子裎的干系才更是敦睦,符翎今次不做他想,不过是因着庶公子裎的母亲好巧不巧恰好出自彭阳胡氏,而胡氏与谢氏三房又正巧是连襟之好,如此,才道分歧不相为谋罢了。
前头的街巷蜿蜒盘曲,又深又窄。四周都是灰墙黑瓦,那黑瓦密密实实地连着墙顶凹凸起伏,寂静中透着冷寂,冷寂中又透着疏离,一时候,倒叫她不知怎的想起了谢蕴之。
好一句,”我甘愿嫁给种田郎,日里田里忙耕作,夜里双双上花床。“难不成,歙人都是这般叫人诌掉了下巴的么?
主仆二人都是一脸的不附和,却还听柳凤寒理所当然的,老神在在隧道:“你这姑子就是不懂!如此,它才算鞠躬尽瘁,死得其所呐!”
彼时,柳凤寒大半个身子都隐在树中,他背靠着树杆,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苗条的手斧正捏着片树叶缓缓敲打着枝头,那声响悄悄,好似风吹叶动。
“少了?”闻言,周如水怔了怔,一瞬便想到了枢纽。却,她游移了一会,只是低低地说道:“无事,不管他们,我们快走罢。“
闻言,周如水低下头来。俄然,就忆起了公子沐笙曾与她讲过的关于徽歙的一些事。道是歙人外出行商艰巨险阻,常常出至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归,归则孙娶媳妇,而子或不识其父。曾有一首诗讲尽了他们的凄楚,道是:“健妇持家身作客,黑头直到白头回。儿孙长大不了解,反问老翁那边来。”
暗中的街道中,马车在石板路上格之格之地行驶着,却俄然,自不远处传来了阵阵女郎的哭泣声,那哭泣声极是绝望,直是悲伤欲绝。哭着哭着,她又哀声唱了起来,那唱腔苦楚非常,竟是在道:“送郎送到小桥头,手扶雕栏望水流。船家啊,明天撑俺家郎哥去,何时撑俺家郎哥回?悔啊悔,悔不该嫁给出门郎,出门郎做买卖,三年两端守空房,图甚么大厅堂,贪甚么高楼房,夜夜孤身睡空床,早知本日百般苦,我甘愿嫁给种田郎,日里田里忙耕作,夜里双双上花床。”
如此,周如水天然也明白了那妇人独守空房的哀戚处境。一时候,倒不再感觉惊奇,反是感觉悲哀怜悯了。
文山村村头有棵大榕树,因扎根的日头长了,直是枝粗叶茂,遮天蔽日。
许是感遭到了她的谛视,柳凤寒悠悠地垂下了脸来,他斜飞的浓眉好似墨染,眉间的红痣更是潋灩诱人。
这般想着,周如水略略偏过甚,轻抚了抚额角。心道,待谢釉莲晓得了符翎私出封邑,又杖毙了她身边的白叟余嬷嬷,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彼时,也才该是她见机行事,互助符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