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龙脑[第2页/共2页]

杨日言答说：“会的，常来。前些天他离京去拜见国朝天子陵寝，为官家祈福，现在尚未返来……不过算算日子，也该返来了。”

笑过一番后赵煦重提本来的话题：“孃孃说你不懂过后，又顺口夸了十哥几句，说你每次闹得兄弟不镇静，都是十哥帮你清算残局……十哥厥后带十三哥去田猎，让他满载而归，又主动邀九哥打球，在苦战好几次合后，以一筹告负。”

蕙罗回到赵煦寝阁，为他束发加冠。约莫一刻后，赵似出去，已换了一件竹青色圆领襕衫穿戴。见礼毕赵煦赐座，与他相对闲谈。

少顷，赵煦咳嗽稍止，再顾赵似，道：“你我一母所生，朝廷上高低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可你就是如许，做做模样也不会……像刚才那般景象，若十哥在，必然早端茶送水给我了。”

赵似依言退去。刚一回身，便有很多侍女跟着送他出门。但此次送行的成果并不是对统统人来讲都美好，半晌后福宁殿西庑下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哀泣声。

闻者有感喟的，有说好话安慰那小浑家的，但大多都在幸灾乐祸地暗笑，只要蕙罗始终保持着沉默。

本来如此。蕙罗回想赵似面貌风韵，顿时明白了其间情由，不由莞尔：“幸亏还剩一半……”

而现在，她与那长大了的男孩相距不过天涯，却悠远得好似分处两个天下。蕙罗不自禁地略略后退，他那安然直视的目光逼得她想逃离。

“呵呵，不错，我也很讨厌别人用心输给我。“这话听得赵煦笑了起来，“不过，落败太多，偶然候我也会忍不住悄悄怨你，为何不让我一局两局。”

蕙罗惊奇之下当即问杨日言：“莫非官家……”

拜见天子陵寝，那么，他也会去永裕陵了？蕙罗黯然想，当年妈妈那么等候他能去见上一面，可惜直光临终都未能达成这一心愿，现在他终究能去，但妈妈却又不在了。

围观者相互探听详情，厥后一名刚才送赵似出门的侍女抬高声音说了原委：“她偷偷喜好十二大王好久了，晓得他最爱冰片香，本日便特地守在大殿的金狻猊边薰了半天。刚才送大王出去，她在大王身边带路，大王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便对她说：‘今后别用冰片香。’这丫头感觉奇特，就反问：‘大王不是很喜好冰片么？’大王答复说：‘是很喜好，以是不但愿这香被你糟蹋了。’”

他口中的“孃孃”是指向太后。大宋皇子皇女平时称嫡母为“孃孃”，生母为“姐姐”。

这脉纯洁的冰片香令永裕陵的影象碎片如拼图般重现于面前：素白礼衣，倨傲神采，七八岁的男孩冷酷得如同从冰川走来，携着两袖祭坛上的冰片香气，他的呈现预示了陈美人的灭亡。

冰片出自波律国，是一种树脂的结晶，上品状如云母，色如冰雪，洁白之极。而气味清雅，芳香开窍，若久居此中，会觉表情安宁，平和澹泊，故此常被当作礼佛的香药，宫廷祭奠、朝仪也常焚此香。宋人爱薰衣，但薰衣所用的香多为合香，由多种香药调合制成，像赵似如许只薰一种香的非常少见。

这两个同母兄弟有天然的默契，相互都没有多说酬酢客气的话，赵煦开口便道：“孃孃先前向我数落你，说你不懂事。”

赵似答复：“没错。”完整没有要详细解释的意义。

赵煦谛视着他，欲言又止，俄然以手掩口，狠恶地咳嗽起来。众酒保大惊，当即上前奉侍，而赵似虽蹙眉有体贴状，但并没有靠近病榻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