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1页/共2页]

话音未落，吴氏就啐她道：“你知己但是叫狗吃了？你阿姐方才咽气，你就嫌弃她拖累？她是我生我养，住自家吃自家，轮不到你来嫌弃！”

阿莲艰巨地挤了一丝笑容，对林卿卿道：“囡囡，要争气，要乖，要…”阿莲又喘气起来，林卿卿再也没法节制本身，泪如雨下：“姆妈，姆妈，您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夏季的江南潮湿而阴冷，偶有几声爆仗声传来，划破乌黑的夜空。

刘妈每天凌晨都会给林卿卿筹办好饭团，再用小铁壶给她装满糖水，偶然是红豆汤，偶然是绿豆汤，偶尔也会装些莲子羹，隔天换样。

刘妈问道：“老太太，您筹办让卿卿去读书啊？”

吴氏瞥见她的神情，虽有些踌躇，却还是同意了：“好吧，让你阿州伯陪你们两个一道去，早去早回，外婆在家给你做芋艿饭吃。”

高小放学很早，林卿卿回到家总会帮着外祖母带阿栋。她教阿栋背朗朗上口的唐诗，写简朴易懂的笔墨，仿佛像个教书的小先生。

把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林卿卿忍泪点头道：“姆妈，您放心，我必然孝敬外婆，听娘舅、舅母的话…姆妈，您会好起来的，郎中说开了春，您就会好了！”

被大树赛过的阿莲，内伤久治难愈。展眼入冬，阿莲的伤势却日渐减轻，到了腊月，阿莲已经气味奄奄。

阿清本来和阿莲也是靠近，此时见母亲动了气，内心也觉难过。走到吴氏面前，阿清安慰道：“姆妈，您莫要和阿栋妈计算，她刀子嘴豆腐心的，哪会当真嫌弃阿姐。”

吴氏点了点头，道：“卿囡囡家世代行医，都是读书人家，她阿爹早就给卿囡囡启了蒙。如果他还活着，恐怕卿囡囡都会写诗作赋了。”

用五花肉烧芋艿，插手生米同煮，便是江南多数人家爱好的芋艿饭了。林卿卿最喜好这道饭，点了点头，又向外祖母鞠了躬，就随了刘嫂一道出了门去。

“外婆年纪大了，你，你要多帮她干活…要，要好好孝，孝敬外婆…要听娘舅、舅母的话…”

等吴氏得了动静，迈着小脚赶来的时候，阿莲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夏花落尽，秋风微凉，又是一年柚子成熟的季候。

吴氏听了阿清这话，将林卿卿搂得更紧：“我就你姆妈一个女儿，但是连最后一句话也没能说上，我如何能不悲伤啊！卿囡囡，有外婆在，莫怕！”呜哭泣咽又哭了好一阵子，在世人的欣喜劝说之下，吴氏这才略略止了声。

林卿卿捧着刘嫂熬的八宝粥，跪在阿莲的床前：“姆妈，明天腊八，刘嬷嬤熬了八宝粥，我喂您吃两口吧？”

外祖母晨起会给林卿卿梳两个麻花小辫儿，扎上素净的头绳，等吃完早餐，再送她到家门口，目送她背着本身亲手绣的花书包，垂垂消逝在巷口。

阿清嫂倒是一脸不屑：“养个吃白饭的克星，有甚么好的？”

刘妈晓得吴氏又念起了故往，忙接过话道：“老太太您放心，过罢初五，迎了财神，我就打扫隔壁屋。”

阿清嫂在丈夫面前老是肆无顾忌：“甚么叫乱讲？小小年纪就克爹克娘，我那里乱讲了？吃白饭不说，还要去读甚么书…我嫁给你这个窝囊废，你姆妈说话你屁都不敢放！”

林卿卿的生日也是她父亲的祭日。吴氏怕她悲伤，正筹办偷偷打发刘嫂去坟上供香祭拜，就瞧见林卿卿进了灶间。满眼诚心肠看着外祖母，林卿卿道：“外婆，我也想跟刘嬷嬷一道去坟上祭拜阿爹、姆妈。”

常常说罢这番话，阿清嫂都会嘤嘤抽泣，搞得阿清手足无措，只能低声感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