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碗榆钱羹，一纸任命书（一）[第1页/共3页]

阿榆不接话头，只笑问道：“七娘，你想吃榆钱糕，榆钱饭，还是榆钱羹？我别的多做些，必然都比榆皮索饼强。”

但非论是沈纶，还是沈惟清，若不想做违诺小人，就必须直面她的阳谋。

“沈老，不如尝尝这个？多尝些倒是无妨。”

半个时候后，一样样菜肴和糕点被端上食桌。沈惟清目光淡淡地扫过，无声一叹。

安拂风怔了下，“你还要做别的？”

安拂风看阿榆做了这好久的菜，早已食指大动，闻言忙应了声，拉阿榆一起坐下。

沈惟清微微一笑，说道：“祖父，若您执意想吃，我这便遣人前去医官院扣问。他们如果应了，明日我便去医官使家，找他家爷娘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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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清也坐了，不紧不慢地尝着面前的饭菜。榆钱羹清鲜爽口，榆钱糕软糯暗香，榆皮素饼的确软烂了些，但榆钱饭粒粒弹韧，竟不比皇宫大内的山珍海味差。

沈纶沉着脸，勉强尝了一口。

这般想着时，沈纶已伸展了眉，笑道：“罢了，也算你故意。坐吧！你们也都一起尝尝。”

沈府厨房里，阿榆已将腕间的白木香花串取下，用缚膊束起袖子，利落地做着榆皮索饼。

沈纶却点头，“但行凶之人，不会晓得榆钱羹。”

毕竟是秦家仅存的血脉，可贵还担当了秦池的厨艺天禀，他岂能屡加难堪摸索？

沈纶却笑得满脸皱纹挤成了朵朵小菊花。

沈纶看向沈惟清。

沈惟清回过神，“她是……在摸索！祖父摸索她，她也在摸索祖父？”

煮熟后的榆白皮有些像粉条，但又黏又韧，是嚼不烂的，只能硬生生地大口咽下去，半截入了腹，剩的半截能够还塞在喉嗓间。

沈惟清回过神时，盘中的榆钱糕竟只剩了一枚。他怔了下，抬手去夹最后一枚榆钱糕时，筷子不知如何就和另一边伸来的筷子碰了下。

沈惟清也承认，这小娘子看着毫不是甚么愚妇，却毫不承认祖父的观点。

沈惟清却越听越不适，“因而，所谓梦境，所谓奶名阿榆，实在都是在提示祖父当年拯救之恩？小小年纪，倒是……美意机！祖父，您信不信，这个阿榆，必然会给您做榆钱羹。”

早在六岁那年，她就已学尽其间真谛。

沈纶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盯着面前卖相不佳却极是甘旨的索饼，咳了一声，方找回一代名呼应有的气势，似在细细品鉴普通，赞美地点点头，又皱眉点头。

只是，当她不想再装灵巧时，就轮到别人在她面跟前灵巧懂事，和顺听话了。

沈纶尝了一口索饼，绵软的面饼中萦缠着榆叶的暗香，醇厚的汤味又冲淡了榆皮的涩意，舌尖竟似被引诱了普通，忍不住又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才想起他得做点甚么。

阿榆的笑容便更加敞亮。

给沈老备的榆皮，天然不成能如此粗陋。取新奇榆皮被切作细丁，加水熬汁，待水熬得只剩一半时，移去柴火，滤去榆皮，便可舀汤汁和面，揉作索饼。

安拂风看着阿榆谙练的行动，忍不住问道：“小娘子，秦家虽离京，但总该有些积储吧？莫非你在家也要做这些粗活？”

安拂风迟疑了下，低声安抚道：“小娘子，既然沈家找到了你，生存之事就不消担忧了。非论婚事成不成，他们断不会再让你孤零零流落在外。”

沈惟清猝不及防，竟似被她的眼神烫了烫，有了半晌恍神。他忙垂下眸，温馨地吃着饭，再不看她一眼。

他拖长着声音道：“味儿倒是像，但太软烂了些。”

她说着那些逝去的人和事，却笑容敞亮，让安拂风更是怜悯。若秦家还在，决然舍不得她受这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