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占尽风流[第1页/共5页]

念卿呆了一呆，也是，“志在家国”不过是冠冕堂皇一句口头话。可她信，真的信，自始至终未曾思疑。霍仲亨冷冷诘问，“或许我是欺世盗名之辈呢？”念卿说不出话，却决然点头，端倪间尽是不肯伏低的倔强。他松开手上钳制，她脱口便说：“那我也信！”

“嘴硬！”霍仲亨笑斥她，“我不信世上有全然不妒忌的女人。”念卿静了一下，淡淡笑道：“那么，比及新人换旧人那天，我再妒忌不迟。 ”

仿佛果然是如许，好久以来，她已风俗了事前想好最坏的能够。念卿低头不语，很久才淡淡道，“你想偏了，顾蜜斯那回事我还真未细想过……当时只道是末路，也就偶然理这闲事。”

霍仲亨眼里霜色融开，暖暖地看她，“还说不是为我？”

副官许铮和侍从长郭培中俱是礼服光鲜，率六名初级侍从早已候在门外。霍仲亨座车的白底红字一号已换为黄底黑字一号，鉴戒车辆在前开道，侍从车辆随后，雪亮车灯齐齐翻开，一行车队仪仗光鲜地驶出督军府。

“好不好笑，我如许的人也肯认命赴死，倒是为如许一个启事。 ”

“我的心愿……”她恍忽笑笑，终究记起很首要的事情，“对，我想今后自在安闲，去我想去的处所，说我想说的话；和念乔一起回我们畴前的家，把妈妈喜好的院子再修起来。”她闭眼想了半晌，犹自喃喃梦话，“我想去很远很远的处所，在没有人认得我的偏僻山村，养很多猫和狗；或者，住在海边的屋子，春季的时候种下很多花……啊！”念卿猝然痛呼，被霍仲亨猛地攥紧手腕，抬目睹他面色乌青，一张脸上乌云密布，似有雷霆暴雨将至的征象。

可你一句话便能摆布裁定人的意志，念卿不敢直接说出这句，只委宛地笑笑，“你不是说过他迷途知返吗？”

隔了人丛，二人目光交汇。

“嗯，有点事。”霍仲亨竟语塞起来，脚下一不留意踩错了拍子，几乎踩到她足尖。堪堪一收势，却将念卿抱了个满怀。四目相对，两人同时脱口道：“我……”

他这么说，定是不会用刑了，念卿总算松一口气。再偷眼一看霍仲亨的神采，顿知沉默为妙，最好一早晨不要说话，等他气头畴昔――对于他的坏脾气，她早已驾轻就熟。恰这时舞曲渐杳，霍仲亨一呆，最紧急的话还没说出口，不觉愤怒这舞曲也太短。念卿见他神采不对，当即眉眼弯弯笑得似只狐狸，“我去补妆，一会儿返来。”

“今晚分歧适这个话题。”霍仲亨回绝得非常干脆，令念卿哑口无言。

霍仲亨沉默半晌，想说甚么，却只叹了一声。本来，他没希冀她如何，也不以为她该当坚毅不二。尽忠效死是男人的事，小女子辛苦求存已属不易，是个男人便不该卷她进这浑水里受累。薛晋铭旁的还好，唯独这一件，他是不谅解的。

入暮，厅中华灯渐次亮起，扶梯顶下水晶吊灯投下灿烂光芒，将她婀娜身影映得似真似幻。霍仲亨凝睇阶上的女子，心头却兜上初见她的幕幕风景，穿修女黑袍的她、华服刺眼的她，与面前素面朝天的她……纷繁叠印在一起。有一种人是天生的明星，即便不施脂粉，隐于人群，也会有华彩从骨子里透出来。而他的念卿，恰是这般女子。霍仲亨欠身一笑，稳稳向她伸脱手。她抿一丝笑意在唇边，并不将手交给他，语声亦清冷，“督军在等谁？”这话来得奇突，霍仲亨却没有半分游移，朗声清楚地答复，“我等的是沈念卿。”

念卿凝眸，旋即微一点头，唇畔笑容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