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针锋相对[第2页/共4页]

“我尚不知此案已经水落石出，山田先生倒是如此笃定。”霍仲亨淡笑两声，目光扫过徐惠甫僵住的笑容，“不是说劫囚案尚待调查吗？”徐惠甫忙点头，“是是，薛厅长正尽力侦缉劫囚强盗，信赖不日便可告破……”霍仲亨闻言不置可否，氛围一时僵冷下去。

但是现在，云漪已顾不得揣摩霍仲亨的心机，心中尽被焦炙填满。

云漪惊诧，只见霍仲亨缓缓坐回椅上，怠倦地揉了揉眉头，“我这里费极力量在调剂，眼看安抚有所效果，那帮蠢材倒尽会火上浇油，成事不敷败露不足……今后都靠这些个酒囊饭袋做事，只怕真要国将不国了！”云漪听得一阵揪心，忙问如何回事。霍仲亨感喟道：“方继侥命令封闭全城统统黉舍，师生一概停课，不得擅自堆积。”云漪一震，惶然变了神采，“这不是用心逼门生造反吗！”

“统统有我”，这四个字连同他的声音、他的眼神、他掌心的温度，全都堆积成一股暖流，从她心间澎湃而过，似破闸的大水，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已冲出唇间。

其他三人的神采各呈出色，或青白或涨红，抑或阴沉沉紧绷。恰在这时，门上小扣两下，回声而开。山田一郎转头看去，面前顿觉有光彩亮起。但见那手托茶盘的女子袅袅而来，亭亭似幽兰空谷，一袭象牙白旗袍繁复素雅，鬓簪一枚珠片兰花，米粒大的粉色珍珠串成蕊芯，跟着她纤长睫毛一起轻颤。

“仲亨，是我，你该吃药了。”云漪垂首拍门，等了一阵没反应，正要再敲，却见霍仲亨来开了门。云漪细细看他神采倒是安静如常，没甚么非常，可再看他身后地上，电话机已摔了个四分五裂。“这是干甚么呢？”云漪皱眉看他一眼，将药搁在桌上，俯身去捡那一地碎片。霍仲亨一手将她拽起来，苦笑道：“还捡甚么，全部烂透的东西，砸了算了。”

“陈述督军，徐厅长登门求见。”门外许铮顿了一下，沉声道，“随行另有一名日本商团代表，山田先生。”

徐惠甫忙向他先容，山田一郎是日本商团特遣代表，曾在中国经商多年，对中日两国商贸多有鞭策。山田一郎连连谦辞，自称对霍督军威名敬慕已久。霍仲亨含笑聆听，目光却从山田一郎移向他身侧的肥胖男人。那人抬目，与霍仲亨的目光缓慢一触，当即垂下眼皮。

打死中国差人的挑衅游勇至今被关押狱中，日本总领事几次三番要求移交人犯，由日本人自行措置，北平当局默许之下，方继侥也立即让步，却不料在霍仲亨这里卡住。他不肯放人，方继侥也毫不敢同那枪杆子硬碰。此事已引发天下存眷，北平当局迫于言论压力，不敢公开命令，暗里施压却被霍仲亨尽数顶了归去。日本方面恼羞成怒，逼迫亲日内阁，不管如何要在英美插手之前停歇此事。内阁只得层层逼迫下来，从李孟元到薛晋铭，再到方继侥，终究还得搬动霍仲亨这块顽石。日本人终究按捺不住，派出商团代表亲身与霍仲亨会晤，而这牵线举荐的苦差便落在不利的徐惠甫头上。

前楼会客堂里，陈列疏朗大气，四壁不挂平常书画，只悬着一幅庞大舆图。许铮将徐惠甫一行三人引领落座，奉告督军稍后便到。徐惠甫态度谦恭，放下副厅长的架子，亲身向许铮先容两位日本客人。却不料许铮一脸肃色，全然不苟谈笑，令徐惠甫一时难堪非常。那两名衣冠楚楚的日本贩子倒是神采泰然，只顾四下打量，并不将这礼遇放在眼里。

裴五亲身教她藏匿毒丸，教她挑选甚么机会服毒，那景象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