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酒娘（十一）[第1页/共2页]

酒娘也不过问，给儿子请了最好的私塾先生，苦读诗书。闲暇时，酒娘会坐在院落望着四角天空，哼着墨客临别时唱的死别诗，伴着两行清泪。

关于酒娘和墨客的故事，成了幸灾乐祸的人们偶尔提起的谈资。大师聊得更多的，是那片开满杏花的山上多了一伙占山为王的强匪。官府数次派兵都被打退，幸亏这伙强匪很守端方，只抢粮食不伤性命。长此以往，官府也就不自讨败兴，两边竟然相安无事。

酒娘双肩颤抖，再不敢看墨客一眼，强压着哽咽的嗓音：“你走吧。”

当晚，酒娘一夜未睡。

蒙面男人的声音非常沙哑刺耳，仿佛吞了一块火炭灼坏了嗓子：“烂货，穿上衣服，带着孩子跟我走，不然……”

“大王，齐了。”一个强匪应道，手里提着铁钉钉成的狼牙棍。

“哈哈哈哈哈哈……”墨客俄然仰天狂笑，双手胡乱挥动，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扑通”，跌倒在地，又双手撑着地，艰巨地爬起。

空荡荡的街角，墨客佝偻着背，大声唱着诀别的诗。

“你看他的模样，仿佛一条狗。”

“咣当”，门被踹开，一个蒙面男人手持钢刀走进屋里，冷冷地睃着酒娘母子。

她悔怨那晚鬼迷心窍，让熊老板占了身子；她悔恨胭脂水粉、金银金饰的引诱力。实在，她不是酿不出最好的“杏花村”，她悔恨多喝了几杯酒，没有经住熊老板的蜜语甘言。为了不让更多人酒后乱性，她再不肯酿酒。

杏花村的酒仍然香醇，酿酒的曹家父母却已归天。熊老板担当了曹家财产，可惜酒娘始终酿不出最好的美酒，只得留在家中逗逗儿子，打发光阴。

“众位乡亲，本寨初邻贵地，不为财帛，不为女人，只为一件事情。”蒙面男人单手伸到脑后，解开罩脸面巾，“不知可有人认得我？”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晓得是如何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滚吧！”

“嗯。”蒙面男人微微点头，踱步走到人群前，“统统人，噤声！只要让我听到一点儿声音，死！”

酒娘哪敢怠慢，顾不上耻辱，当着男人的面，先给儿子穿好衣服，本身胡乱套了几件衣服，搂着儿子哆颤抖嗦跟着男人向外走去。

“此生，再无一人如我对你好；可你，却信赖别家酒更香醇。正如人间本无愚顽人，只是世人自认太聪明。我烈酒塞满怀，不点破你微醺谎话，宁做贪酒痴子，醉卧往昔，独饮日出迟暮。你若离弃，我醉笑三千不诉离殇，待雀上枝头；你若返来，我眼中带泪泼墨平生，看风来云去。”

本来驯良的邻里乡亲，完整换了一副嘴脸，唾骂、嘲笑、挖苦、讽刺，再无昔日的和睦。

男人的边幅好像恶鬼，酒娘哪敢多看，闻言方才昂首，细心看了半天，茫然地摇着头。男人叹了口气，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易发觉的情素。

“公然没人认得我，”男人大咧咧席地而坐，咧开嘴“哈哈”狂笑，鼻涕、口水喷涌四溅。俄然，他收住笑声，刀尖指着酒娘：“你也不认得我了？”

酒娘还将来得及穿衣，半裸的身材映着月光，完美的弧度开释着成熟女性的引诱。她见男人眼神有异，把儿子挡在身后，挺着浑圆的胸部要求：“大王，求求您。放过孩子，让我做甚么都行。”

这个眼神，酒娘再熟谙不过！当年，墨客与她联袂同游，老是痴痴地看着她：“丫头，你真都雅。”

“看不出还挺疼儿子的嘛。”男人“嚯嚯”笑道，“过会儿可就不一样喽。”

墨客只是痴痴地望着酒娘，眼神迷离聪慧：“这不是真的，对么？求求你，奉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