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朝奉狠心盘贵产 陈秀才巧计赚原房[第1页/共7页]
慧空空昧己,贾实实仁心!
马氏微微的笑道:“若公然依得这一段话时,想这令媛有甚难处之事?”陈秀才见说得有些来源,赶紧问道:“银子在那边?还是去与人挪借?还是去与朋友们结会?不然银子从那边来?”马氏又笑道:“若挪借时,又是一个卫朝奉了。世情看冷暖,人面逐凹凸。见你这般时势,阿谁朋友肯出银子与你结会?还是求着自家屋里,或者有些活路,也不成知。”陈秀才道:“自家屋里求着兀谁的是?莫非娘子有甚扶助小生之处?望乞娘子提掇指导小生一条路头,真莫大之恩也!”马氏道:“你平时那一班同欢同赏。知间见机的朋友,怎没一个来瞅睇你一瞅睇?元来本日原只好对着我说甚么提掇也不提掇。我女流之辈,也没甚提掇你处。只要与你说一说过。”陈秀才道:“娘子有甚说话?任凭措置。”马氏道:“你现在当真收心务实了么?”陈秀才道:“娘子,怎还说这话?我陈珩若再向花柳丛中看脚时,永久出息不言,死于非命!”马氏道:“既恁他说时,我便赎这庄子还你。”
诗曰:
且说慧空正睡之际,只听得下边乒乓之声,一向打将出去。十来个男人,一片声骂道:“贼秃驴,敢如此无状!公开楼窗对着我家内楼,不知躲避,我们一贯不说;本日反大胆把俺家主母调戏!送到官司,打得他逼直,我们只不准他住在这里罢了!”慌得那慧白手足无措。顷刻间,世人赶上楼来,将家火什物打得雪片,将慧空浑身衣服扯得粉碎。慧空道:“小僧何尝敢向宅上看一看?”世人不由分辩。夹嘴夹面只是打,骂道:“贼秃!你只搬去便罢,不然时,见一遭打一遭。莫想在此处站一站脚!”将慧空乱又出门外去。慧空晓得那人家是郝上户家。不敢分辩,一溜烟进寺去了。
工夫如隙驹,陈秀才风花雪月了七八年,将家私弄得洁净快了。马氏常常苦劝,只是旧性不改,本日三,明日四,虽不比日前的松快轻易,手头也还棚凑得来。又破钞了半年把,现在却有些火急了。马氏倒也看得透,道:“干脆等他败完了,倒有个住场。”以是再不去劝他。陈秀才燥惯了脾胃,一时那边变得转?倒是没银子利用,世人撺掇他写一纸文契,往那三山街开解铺的徽州卫朝奉处借银三百两。那朝奉又是一个爱财的魔君,终是陈秀才的名头还大,卫朝奉不怕他还不起,遂将三百银子借与,三分起息。陈秀才自将银子还是去破钞,不题。
有钱神也怕,到得无钱鬼亦欺。早知本日来忍辱。却悔当初大燥脾。
陈秀才吃搅不过,没极何如,只得出来与那原中说道:“卫家那主银子,本利共该六百两,我现在一时候委实无所措置,隔湖这一所庄房,约值干余金之价,我意欲将来准与卫家,等卫朝奉找足我令媛之数罢了。各位与我全面此事,自当相谢。”世人料道无银得还。只得应允了,去对卫朝奉说知。卫朝奉道:“我已曾在他家庄里看过。这所庄子怎便值得这一千银子?也亏他开这张大口。就是只准那六百两,我也还道过分了些,你们众位怎说如许话?”原中道:“朝奉,这座庄居,六百银子也不能勾得他。乘他此时宽裕之际,胡乱找他百把银子,准了他的庄,极是便宜。倘如有一个出钱主儿买了去,要如许美产就不能勾了。”卫朝奉传闻。紫胀了面皮道:“当初是你每世人总承我如许好主顾,放债、放债,本利涓滴未曾见面,反又要我拿出银子来。我又不等屋住。要这所败落屋子做甚么?若只是这六百两时,便认亏些准了;不然时,只将银子还我。”就叫伴当每随了原中去说。